这个姓白的女人，应先让她几招，哪怕过于委屈了自己。

白云裳终于捂住正要打呵欠的嘴，顺手看看手上贵的劳力斯钻石手表，说“哟，我的天哪，两十分了，上就要天亮了。我们今夜还睡不睡觉？”于堇好心地说“太晚了，这时候回去，太危险。租界之间要检查。”她早就知白云裳在租界里有房，现在只当不知，说一通，有意不明所指。“你可以睡这里，沙发也可以，床也够大，你不怕嫌疑的话。”到白云裳惊奇了，于堇突然跨一大步，或许她真是善良。倪则仁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于堇心太实在，远远没有你聪明能，以后有三长两短，你去找于堇，她准会帮你。

白云裳站起“倒真是的，回去也不方便了。”她这才打量这级房，不请自到了卧室，里面台灯亮着，她惊喜地叫：“哇，这里面这么大，瞧，这床，真是我见过的最大尺寸。倒是够你我两人睡。”白云裳走到床边，坐下。

云裳对日本人的品德有了不同的看法。

于堇有措手无策，看着白云裳，不知该是还是摇。白云裳拿起瓶，往两个杯里倒，递给于堇一杯。自己坐回沙发上。

“我还是不太明白，妹妹。”于堇只能傻乎乎问，连问题都问不到上。

“那么明天去接还是不去接？”白云裳等了半晌，几乎用不耐烦的气问。

白云裳看着于堇这一系列动作，她的心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现在自己居然和于堇在一起，而且在一个房间，上就会在一个床上。知白云裳在瞧着，于堇打开衣柜，找了一件饭店备有的白睡袍“妹妹呀，这衣服今夜你将就吧。”她自己先朝浴室走去。一边走，一边向白云裳告罪，说她要服安眠药。“我不习惯与人合床，加上这些日赶背台词排练太辛苦，失眠得厉害。”

那是白云裳刚和倪则仁相好之后，两人经常说起于堇。白云裳觉得倪则仁心里是有于堇的位置的。就纯粹人情而言，倪则仁看人倒是很准，至少心里明白。

于堇听得很认真，想了想才说：“噢，你是想让我把关系搞活络。”她退后两步，靠着玻璃窗站着“这应该不是个问题，理在情在。”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还在犹豫不决。

两人终于躺在大床上，白云裳穿着睡袍在右边，于堇穿着自己习惯了的睡衣，睡在左边。于堇听到白云裳的呼很快就均匀了，真的睡着了。而她自己的睁睁地看着曙光从没有拉严的厚绒窗帘的中漏来。她想，这是十二月一日清晨，真的没有时间了。

这个白云裳，这步棋十分明。于堇心里捉摸，她不得不显得更愚蠢柔弱一些。女人家见识浅，不明，总没坏。尤其是，千万不能让这个女人知，日本海军就是她要接近的目标，为此她可以付任何代价。

于堇往梳妆台上一挪，坐在椅上，脸红通通的。“你我妹相称的嫌疑。”白云裳坐在床上，她看着于堇，于堇打开床柜灯，灭了桌上的台灯。房间里一下变了气氛，女人气很足，于堇起去拉窗帘，面朝南京路的这一排，线绳在她的手里，往下拉，窗帘自动地合拢，又走到面朝黄河路的这一排窗，拉住线绳，窗帘自动合拢。

于堇把茶几上的那盘凤尾收拾好，放到垃圾筒里，回把客厅的灯关了，才走卧室来。白云裳温柔地看着于堇，接过刚才于堇扔下的话问：“有什么嫌疑？”话说完，她自己倒先不好意思，去看浴室那边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