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弹不炸我倒立人。”

雨始终未下，天上云团团卷裹。一天的时间一闪而过，傍晚说到就到。张天师赶回来了，看见两个女徒弟已自我解脱，就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非问你父王吗？”

他们去大世界的路上，加里又好奇地问兰胡儿“小山到底讲了什么？”兰胡儿还是不开腔，她在路边左看右看，燕飞飞也在看，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从路边别人扔下的东西里拾些有用的东西。燕飞飞看到一个大喇叭留声机，旁边还有几张洋唱片，她去翻看了后说：

加里一听就翻立过来，叫兰胡儿起来，她依然不正过来，反而说：

张天师情绪低落，杂耍要拿“新戏”没那么容易，他们演的还是老一柔功内功铁板功不倒功。看着几个人在准备演的内容，他什么都没说，只能把兰胡儿继续借给犹太假国王，给假王搭戏。

一只手从她发间上来，像要伸向她的脸，她急了，腾手来准备挡开。

加里问小山说什么？兰胡儿不搭理他，跑上楼去换衣服。

兰胡儿觉得加里这话很有：跟演戏无关的，就不用问老板。她与燕飞飞比谁走得快，一会儿两人就走得没影了。

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消息让每个人都自由了，连燕飞飞听见了，从压位置起，也在楼梯那儿议论新的战争。加里站在那里不知咋办才好，兰胡儿突然倒手转了一个圈，把双勾在他的脖上：“我这桩立着，你就想单跑？”

“可惜坏了。”

这下到加里不回答她的问题。

加里也走过去，仔细察看一下，拾了起来，顺便取了唱片，抱着就走。

兰胡儿端着一个圆盘，里面有几十枚铜钱，走下台。她恭敬地递到观众跟前，让第一排的观众一一检查，手举起来，后面的看客想看稀奇。她笑眯眯地都给看：没秘密，的确是真的铜钱。兰胡儿回到台上加里跟前，她的右手在盘里抓起一把，让铜钱一个个落回盘里。

兰胡儿一红衣，半长，有像清代大家闺秀的褂，同七分，

“得让我好好想想，当然是先给我父王，由他决定借不借。”加里说的是实话。

打扮的别，梳妆的善，兰胡儿走到布帘后，睛往台下一溜：最好的位置上坐着国民党上海新上任官员，大世界的唐老板也在，晚场观众比下午场多。海报上说加里王加演“铜板功”这是所罗门了一个上午新教的一术，以前加里练过，原来自中国杂耍，他改造了一些地方。“行刑分尸――国王救人”的戏不可能一演再演，大世界老客多，戏法虽然是假的，看客却要新鲜货。一个节目老客已看过，就只能稍微停一段时间。

门冲来小山，小小个，在着急地说：“说国共又打起来了，国俄国各帮各，要打第三次世界大战，原弹要打到上海。”

加里笑起来，举起双手投降，兰胡儿依然倒立在墙上。加里又翻倒过来，两人手臂靠在一起，也几乎挨在一起。兰胡儿长发垂下来，加里伸手摸她的发，完全不顾周围有睛瞧着。兰胡儿侧过脸来看他，两人脸全红了。

问了两次他都不说话，她掐他的手臂，他痛得叫：“当然，不然我抱走这么重的东西什么？”

“能修，对不？”兰胡儿追上去。

这天他们还要准备晚场表演。兰胡儿对自个儿不依不饶，仍倒立着，看着天上灰棉云团越卷越厚重，有雨要来的样。苏姨叫住小山说着什么。上小山跑过来，蹲下来，凑近兰胡儿耳边说了一句话。兰胡儿立即脚落地站起，舒展四肢。

“修好借我先用，王殿下？”兰胡儿说。

“跟演戏有关，就得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