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昨晚兰胡儿决定把燕飞飞忘掉,可是整个夜里都梦到了燕飞飞叫着她的名字。她有个感觉,再也见不着燕飞飞了。第二天上午,当燕飞飞提了一个包走进杂耍场子后台时,兰胡儿大吃一惊,她以为是在梦里。
燕飞飞换了西式白底暗花衣裙,tou发梳得很齐整。只当昨晚的事没有发生,说她求了半天,唐老板让她今天来一次,来演最后一场。说再抛toulou面,让人上下打量,不适合她的shen份,恐怕她以后也就不弄杂耍了。
燕飞飞眼pi有点浮zhong,像是哭过。兰胡儿不生燕飞飞的气了,她拉住燕飞飞的手,说不会的,以后我们还是最亲的姐妹,除非你不认我。
这话说得燕飞飞自己眼泪哗哗的。她说:“怎么会呢,以后我们还要经常见的,不要忘了我。”
张天师没有说话,但朝燕飞飞挥了挥手。燕飞飞ma上换好演出衣服,还是一shen绿,和兰胡儿演对手戏,走绳仙女撒花。一genjin扯在两个高凳之间的绳,由小山guan着,小山来回看了又看,向张天师点点tou。
演出开始了,两姐妹pei合得如以往一样,燕飞飞走第一遍绳,兰胡儿走第二遍。然后两个人对走。
“maomao雨”的歌曲响起,张天师正在准备后台一个节目,帮着大岗准备ding缸的装束,突然兰胡儿尖声惨叫,张天师急忙喊:“落幕!”
那边小山落幕。张天师和大岗冲上戏台,原来是燕飞飞出事了,她跌下绳子。
兰胡儿脑子里永远记得燕飞飞落到地上时,是右膝盖先着地,然后是右脸碰地,小山朝燕飞飞那端奔来已来不及,兰胡儿自己也被带着跌下绳,只是情急之中,她飞shen弹tiao到燕飞飞shen边,双脚蹲势落地。
张天师把燕飞飞扶起来,她右脸颊乌青,耳朵破了,跌出血来,但最痛的是右tui。兰胡儿拂开燕飞飞的裙子,燕飞飞右膝盖歪过来了,慢慢zhong起好高,她几乎痛昏过去,只是咬jin牙不作声。
走绳经常会失去平衡,跌落地上。兰胡儿和燕飞飞都练得一旦不得不落下时,掉落的姿势要优雅,好像是本来就有意zuo的动作,轻巧地蹲落到地上。这样保全一bu分面子,也不至于受伤。绳子下面接应的人手快,就更安全一些。
这天燕飞飞失去了平衡,可能想挽救,在绳上犹豫的时间chang了,结果落下时是最糟的姿势。可能她最近一段时间没有参加练功,tiao上tiao下已经不够熟练,也可能她干脆走了神。
“赶快送仁济医院。”张天师说“最怕膝盖骨摔碎了。”他记起先前tiao火车的日子,那时就见过一位兄弟伙,tiao下去时膝盖着地髌骨碎裂,此后一辈子没有站起来。
“我――背――去!”大岗结结baba地说。他们把燕飞飞放在他背上。
“哪来钱呢?”小山着急地说“仁济医院进门费就要五十银元。”
“我不去医院,”燕飞飞突然醒过来哀求dao,她痛得脸上额tou全是汗。
“我找唐老板去!”兰胡儿对他们说。
张天师还没有来得及拉住,兰胡儿就从台上tiao下去,飞奔起来。楼梯三级一跃,还没奔到经理办公室门口,就焦急地喊起来:“唐老板,唐老板,燕飞飞出事了。”
唐老板在里面,突然听到走廊里喊声,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正在接一个电话,只好对电话里han糊地说“一会儿再打,这儿有点事。”搁了电话,他却在椅子里不动,取了一gen三五牌香烟。
他包了个新情妇的事,尽量不想声张。纸是包不住火的,早晚会弄到家里那三房太太知dao。他并不怕,吃醋的小女人们的罗罗嗦嗦,不过几天叨絮烦心而已。只要他真要这个外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