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个礼是个警告？”

“那么，你了解他的工作吗，关心他的事吗？”母亲问。

“我想他是给你提个醒：你是否还是个女人？”

“看来你很了解他的工作。”母亲神飘到缸里汨汨冒泡的大金鱼，那两条狮羽尾斑斓的金鱼。“你们应当是好好的一对，都在‘改造世界’。有什么别扭可闹？好好聚聚，好好谈谈。”

她把话扔回去：“你以前不是一直警告我对男人防着，别太迁就。”

阚主任一边指，一边介绍“李总一开始就持先旅游的景：先建园工地，才成绿工程。当时我们还不理解，以为是架。李总当时为建路绿化的先期投资，在总里争论很激烈，一直争到中央去。现在证明他完全正确！”

母亲微笑了，她每说一个自认为的妙句，就会有这得意的神。虽然母亲是多少年的党员，也算一个老，但是柳璀觉得她实际上相当随心所。

“是吗？！”柳璀还不知李路生这

从宜昌机场到大坝，速公路的两旁绿树荫，不象是这几年刚栽的。柳璀刚想问，主任就说：“选了速生树，三年就成荫了。”

到了大坝工程区，公路两旁竟然是樱满枝，一片灿烂，连地上也一路缤纷，落下厚厚一层。

“你从前是个假小，现在也一不像女人。我早就不愿意跟你谈这事。不过路生多少次让你去，你就是不去，不能说他问得没有理。”

“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不然，我得回家了。”

“夫妻长久分居，绝对不是好事。”母亲突然抬起来，看着她。“你不会是对男人不兴趣吧？”

“不是我有意不去，真是工作走不开。他有的是来北京的机会。”她对母亲解释，生工程正在突破发展的前夕，一个崭新的世界在科学家手中打开，她是国内基因工程关键项目的主持人，项目也到了关键时候，还什么探亲俗不成？

“我也不知，两人都太忙，就是没有什么必要特别赶去谈什么话。”她沉思了一阵，不太情愿地说“恐怕是有一变化，两人都互相搭不上话了。自从他当了那个总经理之后，我也无心听他的事，他也无心听我的事。”

“结婚前别太迁就，”母亲耐心地说“结婚后就是得迁就。你应当明白，现在的男人？权力是他们的壮药。”

他们恰好在空中错开，或许她朝窗外看，正好看到李路生的公司小气式机从空中飞过。

主任说他把李总送走时，李总就让他留在机场准备接夫人，代为致歉。

刮了一天一夜的风沙停了，整个世界光普照，大家都忘了昨天的埋怨。飞机很顺利，正到宜昌。机场外已有一辆雪亮的黑奥迪轿车等着她，但是不见李路生。来机场接她的是公司的办公室阚主任。说是李路生刚好赶到北京去，有个急会议，临时非去不可。无法电话通知，因为夫人的飞机也正在北京起飞。

母亲的总是如此：开始令人不快，最后证明大有理。一大早，柳璀就醒了，直接回家收拾了几样衣，了三个电话：一个订票，一个给研究所告假，一个告诉李路生，就直接提着小旅行箱上机场。

母亲喝了一茶，然后说：“恐怕是的。”她停了停，看柳璀脸上毫无反应，才继续说下去：“但是路生还没有决定如何，或者说，他还不清楚是否应当保持你们的婚姻。”

这话应该她说，自从父亲不在世后，母亲一直寡居。有一次柳璀看见母亲的神情很孤寂，觉得母亲早就应该再嫁个人，不过这事不用她劝，反正父亲是抗战牌老，寡妇的福利照顾得好好的。母亲住在这个僻远的区自有理。

母亲止住笑，不过没有像以往那样与她计较起来，得两人不而散，反而拉住她的手，非常恳切地说：“小璀，连个玩笑都听不得？你留下来。这么大风沙你回去什么？今夜你觉得太累就自己睡，最好陪我睡，我们母女俩很久没有好好说说话了。我的确是想劝你到南方去一次，这事得由你自己决定。不过我留你，还有另一个原因。你安心住下，听我说一些有关你的往事，早就该告诉你的，一直没有机会。”

她不再问柳璀是否同意，站起来，走到厨房去关照什么。“新来的小阿姨手艺不错，我已经让她准备晚餐，好好几个菜，我怕你一直没好好吃饭。这个风沙天，帮我留了贵客。”

这主任看上去最多三十过一，事周到，说话清晰，给人练的印象。个儿虽有些矮，但是肤光，一银灰西服毕，副无框镜，样活像个香港金界敬业的门市经理。

“你说三峡工程？”柳璀说。“我看过一些论辩文字。技术方面的事，我没把握，什么移民问题，发电问题，防洪问题，生态环境问题，文问题等等。但是争论的基本――人应当不应当改造自然――这，我觉得反对意见者幼稚了。人一直改变自然，过去一直在改，今后还会改，这也是我的本行。”

柳璀笑起来：“这恐怕是你心里的问题吧？”

宜昌之行

柳璀受不了这样的尖锐，两人话越来越不投机。她把手里的茶杯放下，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