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玛焦急：“呀，那不是白死了？”

海兰珠谢了恩，坐在椅上，由女拭发，编结发辫。这才缓缓问：“那些太监…他们是汉人，又不是咱们家的包衣隶，从哪里来的？”

海兰珠坐在椅上，见各人训练有素，井井有条，果然太监并不门，一应巾胰都用托盘转递侍浴女送来，一一放妥，接着两个女托着只盛满各的盘走来，将抖落在木盆中，顿时满屋里香气氤氲，雾气蒸腾，令人如同置在御园中赏寻一般，心清气，尘虑齐除；且迎是姑姑边的一等执事大丫环，如今亲来服侍自己脱衣，若再忸怩，只恐被人笑话小家气。只得安心坐稳，由着迎帮同素玛服侍宽去外边衣裳，肚兜来。先前那两个撒女便走来将巾在澡盆里浸透，扶起海兰珠胳膊来，一遍遍用巾轻轻拭、温，然后打上胰，再换过两条巾重新拭，如是三番，接着是背，然后是；上清洗完毕，迎便叫女换新来，却倒另一只澡盆里，仍然以铺满，方换过巾清洗，这回，是洗下的。

迎：“到底有多大我也没见过，不过听那些太监说，北京的皇有房九千九百九十九间

迎笑：“妹妹不知，那太监了大官的在汉人的里多了去了，叫宦官，有财有势，连朝里一般的官儿都没有他神气。家里人非但不觉得丑，还以为光宗耀祖呢。所以才有那些人争先恐后，都急不耐地要捱了刀去太监，实指望一旦得势，好犬升天的。”

迎正有心卖，见问，一边用象牙梳将海兰珠发细细梳篦，将桑叶兑香料制的发膏替她细细抹在上，一边便絮絮地说些盛京新闻给她听：“要说他们的来历呀，还真是够写一本书的，说是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呢。这些人大多是自己动了刀要往里自卖自太监可是没被收录的，也有一小半是里的太监老了或是犯了错儿被撵来没地方去的，他们不男不女，无家可归，又没人肯请他们工，便自己结帮成伙的，只在京城四游，人称‘无名白’，自成团，那病老残弱的，就乞讨为生，那力壮的，就敢明抢明夺。那年大汗迁都盛京，建了殿，名扬海内，那些人得了讯儿，便都成团结队地投奔了来，说既是殿，不能没太监，想在盛京里谋个职事。还是范文程大学士说了句情，说是如今有了后，不比从前游牧时候住帐篷，男侍多有不便，收些太监来事也是有必要的，且他们对明朝事很有了解，说不定对大汗东征有帮助。这么着，咱们盛京里就开始用太监了。大汗安排他们住在崇政殿和凤凰楼之间的两排值房里，连系前朝和后，等闲也不往里边来的。”

素玛：“哪里有那样稳妥的发财法，就是太监也不敢保一定会宦官的，一百个里也未必遇上一个，何况不成的？既然有‘无名白’那样的说法，自然是不成太监的半截人多了去了，怎么世人还不惊醒，还会有那些傻动刀动枪地往里去碰运气？”

迎笑：“动这想，自然是因为没有别的活法儿了。天上仙，地上皇。天上的仙什么样没人见过，地上的皇如果得去，自然人人都想着要去的，哪里还捱不捱刀呢？别说北京的皇了，就是咱们这盛京的汗，打一建立起来，每天就不知有多少人想尽了法削尖了脑袋要往里钻呢，要不哪里来的这些太监。我听那些太监说呀，有些明里的太监或是犯了事，或是年老多病被撵来，都不愿意走的，大冬天的也抱在一起守在门边儿上，缩在墙儿底下，痴心想着皇上哪一日遇上，或许天可怜见的还会开恩叫他们回去，有些守着守着，就那样在冰天雪地里冻死了。”

海兰珠一言不发，细心观察各人行事，暗暗记忆。全清理一遍，迎亲自捧了一只羊脂白玉瓶来，说是玫瑰，盖打开，只闻得一阵奇香扑鼻，果然是玫瑰芬芳。迎将瓶中均匀地洒在海兰珠上，再用巾将全轻轻，使肌肤收香泽，这才算是洗完了。女早已捧来一绣白绸衬衫，并一件绣睡袄，说是娘娘所赐。

事情，他们都得；我们不得的事情，他们也得。说他们是男人呢，少着样儿东西；说不是，可到底又比我们有气力，所以这汉人的里才养着好几万的太监呢。”

素玛益发惊叹，啧啧：“那皇该有多大呀。比咱这还大么？”

迎笑：“可不白死了怎的？其实，别说皇上等闲不，就算真的会，侍卫也必先清的，哪里会让他们见着皇上真面呢？有些太监在里了一辈，到老到死也没见过皇上的面儿——别说太监了，就是女，白守在里几十年没见过皇上的也多着呢。”

素玛听了咋：“我的妈呀，天下还真有那些人想银想疯了，竟连男人也不要，要自己割一刀太监谋营生，可不应了那句话：不男不女，不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