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人们来服侍更衣，素玛岂肯叫人动手，抢上前来要自己，只说：“服侍格格穿，是才从小到大的，别人替她打理，哪里知格格的心思？”

傅胤祖也早在为这件事设法，只不敢擅作主张，听得哲哲这样说，心里有了依仗，遂回：“回娘娘话，若是四周起安息香来，再煎碗药给皇上服下，不难使皇上少睡片刻，只怕皇上醒后生气，怪罪下来，这欺君之罪臣岂敢担当？”

庄妃遂由忍冬扶着起来，又了一块衔的玉蝉给哲哲，拭泪：“这是给在嘴里的，就当我陪着了。”

迎怕她泪衣裳，让海兰珠灵魂儿不得超生，不叫她，又哪里劝得，只得一旁小心，又暗暗地叮嘱了人留心素玛，不要叫她寻了短见。自己又去请娘娘回休息。

庄妃一窒，待解释，倒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借着哭啼糊避过，又向灵位拜了三拜才离去。

人们见皇后娘娘尚且跪了，都不知所措，只跟着跪了一地。太医又再四恳请，皇太极无奈，只得一步三回地去了。

一时礼拟了诔文上来，宸妃谥号惠恭和元妃，大礼发送。只因宸妃无后，故摔盆截发孝仪皆由小阿哥们代执。

太医们一齐跪下来，请皇上与娘娘外暂避，说是将去的人，浊气最盛，恐于贵有违。皇太极哪里肯舍，犹拉着手只呼唤，哲哲只得也跪下了，禀：“皇上好歹避一避，也好叫人给她换衣裳呀，再误一时，可就迟了。这里给迎照料就好，连太医也要一起回避的呢。”

说完这一句，海兰珠中忽然放光来，握了皇太极的手，使尽最后的力气叫：“皇上，我去找八阿哥了，我只有舍了你了…”

天方亮，皇太极醒来，换过衣裳，又到灵前抚床大哭。哲哲率领众妃一齐跪求皇上珍重，终不能劝。各各殿也都来拜祭了，连庄妃也扎挣着从炕上起来，由忍冬扶着过来大哭了一场。忍冬连声劝：“娘娘，九阿哥不满百日，您且不可伤心伤，伤了元气啊。”

哲哲见那块玉晶莹温，兼且雕工，较原本拟用的玉蝉致十倍，遂叹：“还是你心思细致，知准备。”

哲哲已是望四的人，且发福懒动，闹这一回也着实累了，看海兰珠已不能言，却又不能一时就去，料还有三五更的时辰可拖，遂由着迎扶回休息。料皇太极必不能舍，遂也不劝，只命太医小心照看，见机行事。

“科尔沁…科尔沁…我好想回科尔沁。”海兰珠听得“科尔沁”三个字，倒又似清醒几分，定定地看着皇太极，好像要努力辩认他是谁，喃喃：“皇上，记得要送我回科尔沁呀，记得给八阿哥准备衣裳，同我一儿回去。”

哲哲来哭了一回，将傅胤祖拉在一边，拭泪问：“有什么法可以让皇上休息一会儿，这样哭可不行，大清朝可都指望着他呢。”

哲哲听了，低默思许久，终无良策。

一时药已煎好，傅胤祖跪献皇上，皇太极正哭得燥，接过来一饮而尽，究竟是苦是甜也不知，并未查觉是药。胤祖松一气，果然稍时皇太极朦胧起来，渐不能支，忙命人扶去就寝。自己与众人也都横七竖八，胡找地方将息一夜。

如此几次三番，连胤祖也怕了，跪着向哲哲请罪：“娘娘恕罪，胤祖无才，这睡药的觉吃一两服是救急之方，然而事不过

皇太极听得“无后”二字，又动起八阿哥早夭之痛来，复又大哭起来，几至昏厥。哲哲等恐他痛极伤，只得又命傅太医送上安歇之药，哄得他睡了。

果然到了临天明，素玛守着海兰珠吐最后一丝微息，也不哭也不闹，亲手替主再次净了面，又跪下来嘭嘭磕了三个响，转就向墙角撞去。饶是人留着心及时拉住，还是将额蹭破了一层油，只得送回禅房求绮代为照顾。

傅胤祖苦笑：“都说人心难测，心病难医。测都测不来，又从何治起。除非下有什么人或事可以让皇上把心思从宸妃去逝这件事上转开，不要忧思太过，或可稍解。”

哲哲叹：“傅太医过虑了，这是忠君，何罪之有？你有什么灵丹妙药但用无妨，皇上怪下来，有我呢。”停一下又：“太医医术明，可有一药，叫人不要伤心太过的？”

海兰珠说着，两上，早又昏厥过去，皇太极放声大哭，抱着她的只呼唤，海兰珠哪里还有答应，只闻中咳咳作响，渐渐只有的气儿，没了的气儿。

去。”

关睢里一时举起哀来，皇太极哭得几乎昏过去，太医们再四跪求皇上节哀，且去小息片刻，皇太极只是泪不允。

哲哲也：“月中的人，不宜在新丧之地久留，小心过了病气给九阿哥，反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