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如对着目瞪呆的法官轻轻鞠了一躬，又转过来对着观众席鞠一躬，仍然用她平和的悲天悯人的吻温温柔柔地说：“对不起，惊扰了大家，我很抱歉。但是我有话要说，不能不来，如果吓到你们，对不起。”

“香如…香如…”忽然之间，观众席上响起撕心裂腑的哭声，那是柏如桐。他正用尽力气，试图挣脱警的阻拦向前冲。他一边奋力地挣扎着，一边剖心沥胆地哭诉“香如，原谅我，原谅我，失去你，我才知我在这世上有多么孤单，以前我们在一起时有多充实、多快乐，可是你离开我，整个世界对我来说都是空白的，没有意义的。香如，原谅我，不你是人是鬼，我你，我你，你听到吗？”

观众席上有人哭了声，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替柏如桐求情：“放他过去吧，放开他，让他去见他的人！”

她那么柔弱、那么忧伤、那么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她长长的黑发、雪白的衣裙、清澈的神，以及动人的声音，都叫人忘记这是一个已死的灵魂，只单纯地把她视作无辜的受害者。她是那么冰清玉洁、纤尘不染，让人益发不能忍受恶人对她的伤害。怎能将这样的一个女与、与暴联系在一起呢？

柏如桐倒下来，绝望地大哭起来。忽然，他抬起，咬牙叫：“香如，是我害死了你，如果你不能再回来跟我在一起，那就带我走，让我跟你一起去，天堂地狱，让我们在一起！”说罢，猛地将撞向法官的桌案。满场的人连同法官都

那律师面如土、如筛糠，他已经完全不能回答任何问题，也再没有能力任何的发问了。我很佩服他仍然有勇气站在那里而没有昏倒，但是我也打赌他这辈再不敢辞夺理、昧着良心说话了。

虽然人们看不到那些死去的灵魂，然而法上忽然涌的大量雾气让人明白，间和间在这一刻忽然被打通了，天地神明都在关注着这正与邪的较量。

“我是苏香如。”香如温柔地平静地清清楚楚地回答“我的确死了，但是我听说如果没有人证，罪犯就会逍遥法外，我要回来为自己作证！”

现场渐渐平复，有一些人跑掉了，也有许多好奇心重的人留了下来，更有一些原本在场外的人听到奇闻不顾一切地涌了来。

那可怜的辩方律师已经完全忘了自己的专业知识，从伶牙俐齿的大律师变成了一个语无次的普通人，他指着香如连连后退，连话也说不完整：“你，你是苏，苏香如？你，你不是，不是死，死了吗？”

香如的衣裙飞扬，长发无风自动，有越来越重的雾气涌法，将她围护起来。她的形影已经越来越单薄，如真如幻，然而她的目光穿透那迷雾，如此悲悯而无奈。

我跑过去挡在香如旁，不许人再穿越惊扰她，即使她已经只有影像没有躯壳，她仍然是我不容侵犯的好朋友。我和念儿一左一右保护着香如，肩并肩地站在证人席上，用我们的姿势来支持着她，也向所有人证明：香如和我们一样，只是一个无害的生灵。

警忍不住松了手，柏如桐奔过来，然而他的双手穿过香如的，于空中错而过，只抱住了自己的肩——人鬼殊途，今生今世，他与她已经永远地错过，再不可能有一个拥抱的瞬间。这时候，也许他是愿意倾尽自己的所有来换取这一个实在的拥抱吧？然而当初，当初在香如柔弱地向他伸双手，渴望一个温拥抱的时候，是他冷酷地拒绝了她，推她坠楼！为什么，为什么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醒悟？倘若当初他有现在一半的诚意，他们的情也不至落到今天永隔的境地。

法上挤满了人，而我更从那人攒动中看到许多熟悉的面孔——或许不能算面孔，而只是一些意念——那些芳百世的灵魂也都赶来了，来为香如声援，也是送行。她们的云鬓连着云鬓，衣袖连着衣袖，为香如把守住地狱的门，助她完成最后的心愿。

香如走近一步，平平和和地问：“你是他的律师是吗？但是律师也不能为了打赢官司就颠倒黑白。你刚才的那些话，完全是胡说八，是在诬蔑我。我很生气。你那样说话，不觉得有愧于心吗？”

的好朋友苏香如，她替自己伸冤来了，她是善意的，不会伤害大家的！请你们让开路，让她过来！”

我无法让自己同情他，即使从香如的中我已经知她不再恨他，甚至，她依然着他，我仍然，无法原谅这个令我失去生平挚友的自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