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悠然神往,上海已经模样大变了,北京呢?那些舞池的灯光可还依然明媚?餐厅的酒可还香醇如故?那时节,他与小翠形影不离,夜夜笙歌,通宵达旦,有时一起去看戏,有时又陪他去上戏,有时小翠甚至还会去后台,亲手为他上
。那时候后台本来是不许女
去的,但是他不
,仗着自己是台
,独断独行,
是把小翠带
了梳
间,由着她拈红
粉。
“我不会再回来了。”无颜哽咽。只觉得里有什么东西裂开般的疼,那是她的心——良心,还有
心。她辜负了她的学生,承担不起他们对她的敬
与信任,也承担不起他们的思念。她不会再回来了,收集好这里的脚印,她也就走过了自己的二十四岁。明天,她将回到大学里去,并要在那里找回四年的足迹。
“说实话,我还没有好好想过呢。”令正笑了笑,斟酌着词句“死亡,就是结束,是生命的终局,是一切归零,是什么都没有。”
对他们,她真有儿无颜相见了。自杀,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她怎么对得起这些
她的孩
?她看看空空的教室,仿佛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讲台上响起——“也许,我们生来就是上帝的弃儿,因为他给予我们的,不如其他人那么多。但是,正因为如此,我们更要加倍地
自己。如果我们自己不能够鼓励自己、扶持自己,谁又会来帮助我们呢?”
“不对。死亡不是什么都没有,死亡并不只是结束,也是新生。生命的尽是死亡,而死亡的尽
则是生命,这就是万事万
生生不息的
理。”
“无颜,你在想什么?”令正怜惜地看着无颜,她是这样地苍白憔悴,仿佛刚刚经过一场良久奔波。他并没有想到其他,只以为是长途飞行的疲惫还未平复,贴地劝
“是不是舍不得这里?如果你喜
教书,又为什么要离开呢?不如向校长说一声,我想他一定会答应你复课的。”
“可是,如果生死不能够回,它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那么它们就同时失去了各自的意义。没有生命,何来死亡?没有死亡,生命又何为呢?如果这世上不存在‘生命’与‘死亡’这两个相反又相联的概念,那么便连整个世界也都成了空的。”
“但是如果生死可以回,那么它们在
回之前应该是一
什么状态呢?是一个人刚死就又变成了另一个生命呢,还是要重新修炼三百年,就像‘白蛇产
’一样?”
那个时候,他们活得要多么张扬就有多么张扬,率、奢侈,有今天没明天的,但是真正开心。
正放暑假,整个校园空的。无颜回到学校的时候,仍能看到教室后面黑板报上盲哑孩
们稚
的图画和标语:钟老师,我们想念你!
她的学生——她人生在世仅有的意义。她曾经教导他们什么是毅力与自信,然而她又用自己的轻生来摧毁了这信念——幸亏他们不知,而只当作一场意外的车祸。
“我教书的盲哑学校。我在那里工作了两年,得去把自己的脚印找回来。”无颜答,接着反问“你呢?”
“我后悔自己未能给予他们更多。如果人们能够预先知自己的错,就可以少走一些弯路吗?”无颜凄然地问“令正,你知
死亡是怎样的吗?你怕不怕死?”
“回答我,你是怎样看待死亡的?”
“你明天去哪里?”老鬼问无颜。
“谁能不怕呢?”令正莫名其妙地回答“怎么想起问这个?”
“不知,或许还是苏州河吧。”老鬼无限怅惘,悲凉地叹息“在上海,除了这几个地方,我也没别的去
。”
这是无颜生平最重要的第二个脚印了。
“生与死的联系,是灵魂。”无颜注视着令正,再次问“你…相信灵魂吗?”
她不喜沾染油彩,但是喜
看,画脸的活儿是别人
的,她只坐在一边笑眯眯等着,直到最后,等他的
发梳上去,勒好,她才款款地走过来,替他带上冠
、翎
,扶正了,看一看,退几步,再看一看,满意了,就将他轻轻一推,说:“去吧。”那轻笑浅嗔的模样,到现在还
地刻在他脑海里,历久弥新。
“你是在说回吗?”令正有了一
儿兴趣,不禁同无颜争论起来“我认为,每个生命都是独立的个
,
回之说是不存在的。这个人就是这个人,这一世就是这一世,所谓
回、转世、投胎,都是自欺欺人的说法,为了给今世的人一个来世的希望,是小说家和
德家们合伙编造
来的。”
,两个人去舞场
乐终宵。小翠的舞步真是
,他的也不差,他们两个,是舞池里的风景,一对绝
。
然而,她却放弃了自己,将自己置于车
之下,化为一朵少女云。
二郎很想再去北京一次,凭吊他与小翠的月时光。但是
照无颜的行程,要到后天她才可以去北京。那一年,她大学四年级,去北京实习,还堆过一个雪人,她得去把那雪孩
的魂一起带走。
哦,她的大学时代,她的暗恋生涯。
“灵魂?”令正愈发惊讶了,死亡,灵魂,无颜为什么这样衷于讨论这些不存在的理论?他又想起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