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把他俩供起来:“Shelly姑奶奶,可救了小的一命了!”
看到大家众星捧月一样地围着夕颜恭维,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闷气,秦小姐十根手指尖上的黑色甲油忽然便有了几分张牙舞爪的意味。
B
这天晚上是我第一次见到秦晋。
的确帅,而且有味道。
男人很少可以长得真正有味道,往往不是太粗就是太弱,总有这里那里的不顺眼。不像女人,万紫千红总是春。男人,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种摹本,兵马俑是一种,二郎神是另一种,李白是第三种,再其余的,都是变种。
秦晋是兵马俑那种的,但是远比兵马俑高,上下身的分配也匀称,而那种积淀千年的沉静刚毅却不变。那叫地气。
他五官每一笔都是千锤百炼,烈火焚烧。有种让人心仪的沧桑和沉稳。仿佛经历百年风霜而痴心不改。
可惜我不喜欢找同行做朋友,否则一定泡他。
夕颜看到秦晋时有明显的震撼。
是秦小姐介绍他们两个认识。“这位是秦先生,五百年前是一家,我该叫你大哥吧?这是Shelly,我的助手,也是我的好妹妹。”
天下人都是她手足亲戚。
秦晋和夕颜握手。眼光相对时,我看到夕颜的身子颤了一下。
我对女人的眼神像对男人的一样在行。
秦晋掉进夕颜眼里了。那里面涟漪一重又一重,藏都藏不住。
灯光忽然在这个时候灭了。
惊呼声四起:“停电了!停电了!”
就那么巧,在我目睹林夕颜和秦晋两个“触电”的时候“夜天使”竟然难得地停电了。
秦小姐尖叫:“这怎么办?这怎么办?Shelly,想想办法,快想办法。”
“别担心。”是秦晋的声音,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格外悦耳有磁性“没有接到停电通知,可能只是短路,谁能告诉我电门在什么地方?”
“我带你去。”这个声音是属于夕颜的“秦小姐,您在这儿等一会儿,别到处走,小心碰伤。Wenny,能不能…”
她有些犹豫,但我已经明白了。说实话我很不想听从她的指派,但是我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办法,而且,我不想在新搭档面前露怯,故意爽快地说:“你们去吧,大堂的客人我来招呼。”
夕颜伸出手来,我在黑暗中接住了,同时抓住秦晋的手,三个人就像串在一根线上的蚂蚱一样鱼贯而出。然后夕颜的声音在大堂里响起:“大家不要慌,最好留在原地不要走动,小心打翻东西,碰伤自己。我们现在就去电房维修,很快会好。”
我摸索着来到台上,尽量使声音显得清脆俏皮:“各位朋友,各位嘉宾,让我们一起欣赏这短暂的黑暗的爱抚,让我们在黑暗中倾听一首歌。我为大家清唱一曲好不好?”
“好!”掌声雷动,客人们大声怂恿:“唱吧,Wenny!唱啊!”被灯火辉煌宠坏了的都市人难得经历真正的黑暗,明知是短暂的,故毫不担心,反而视为一场游戏。
死亡不是梦
我在死亡里爱抚你
我的灵魂祝福你直到最后一次呼吸
绝望的星期天
我清一下嗓子,开始唱起来。仍然是那首《黑色星期天》。在黑暗中,这首歌的魅力无穷无尽地挥发出来,湮没了所有的喧嚣与浮躁。
这也是我第一次在黑暗中为这么多人清唱,我被歌声打动了,被那种无边无际的绝望和凄凉打动了。
半闭着眼睛,让声音从心底流出,整个世界都沉静下来,倾听我的歌声,同我一起体味死亡。
死亡,是生命最大的快感,像一片羽毛在白云下随风飘送,轻盈无所依,亦不必担心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