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们的好兴致已被破坏，蓝鸽便说要换一间酒吧。

偏那李小还不知趣，仍坐在一旁说个没完。还是主编察言观，终于打断她说：“谢谢蓝小接受我们杂志的采访，这可是一篇特稿，好，你们慢慢谈，我们不打扰了。”拉着李小走开。

不用试，我已经知她必然演武则天无疑。

黛

人的志气，就是被这些小恩小惠给磨蚀掉的。

“行了行了。”黛儿举手投降“别再背你这‘自尊咒’了。总之你穷，我陪你穷；你富，我陪你富好了。”

这个下午，就被蓝鸽几句“谢谢对不起无可奉告”推掉了。

主编介绍：“这位李小是这家酒吧经理，也是咱的广告客，你们的这顿酒，就让她请客好了。”

他边的那位小早递过签名簿来：“蓝小，我是你的忠实影迷，你能到小店来，这可真是三生有幸呢！”

我对黛儿说：“如果我真的得到了那两室一厅，你想把你的房间装修成什么颜？”

我们约了在“开心可乐吧”聊天，没说得两句，忽然转看到主编陪着一位年轻小走了来。

结帐的时候，李经理自然是怎么也不肯收钱，又送了我们俩一人一张贵宾卡。

我满谢，心里却知，这辈我都不会再踏足这间多是非的酒吧了。

“可是我会要求你专一。”

也曾拿这问题问过黛儿。黛儿答：“那还用说。”

记得大学时自己也曾是文学女青年一名，翻看杂志最喜寻找编辑轶闻一栏，闲时想象记者们手拿相机追访的谈吐风采悠然神往。待到了行才发现，编辑一样要吃喝拉撒睡，一样勾心斗角锱珠必较，而且因为沾了文气，这比斗便更加穷酸虚伪，段位低下，反不如商场上明刀明枪，赢也赢得漂亮，输也输得痛快。文人斗争，是钝刀人，扎不死，可是刀带菌，负作用极多。

隔了两天，我又去见蓝鸽，不人家愿不愿意，总之先写了三五千字印象记来，形容她“丽质天成，最难得的是气质不凡”又说“有些人是穿了龙袍也不像太，有些人却是天生的人中龙凤，波转间已可倾城倾国。蓝鸽，便是其中的矫矫者了。”

我正要解释，蓝鸽已缓缓脱掉太镜。

主编在月底发稿会上对我大加表扬，看着张金定一张脸由白转青，我心里暗暗好笑。闭上，仿佛已经看到一柄金灿灿的新房钥匙。嘿，房还未到手，同志还须努力。

看躲不过，我只有站起问候。

我忽然想，如果我和黛儿是一男一女，这样天长日久地相下来，早已该谈婚论嫁了吧。只是不知如果我真是男，会不会娶黛儿为妻，亦不知黛儿肯不肯嫁我。

贵地，望着人凭他说千万谀辞如，只不一表情，间或莞尔一笑，也不代表任何意思，等到对方说得，这才闲闲抬起来，缓缓开：“哦，无可奉告。”

但是我不气馁，同导演约定第二天再来探班，咬着牙想，非蓝某人吐实话不可。

蓝鸽也微不悦，却只淡淡笑了笑，未置一辞。

可是已经上了贼船，在其位谋其事，未免人在江湖不由己了。

杂志社开会已经明确宣布，照顾新编辑的那两室一厅，作为编辑年终特别奖项，到了年底谁的发稿量大，房就是谁的。这段时间张金定几乎恨不得连晚上都住在办公室里，我也不敢怠慢，四抓大稿特稿。没办法，一房至少要八九万，以我的能力，三年也未必赚得来，不得不打起神参与竞争。

“这么恐怖？”

功夫不负有心人，蓝鸽果然面大霁，答应接受我独家采访。

但是那篇特稿终于写了来，果然发在杂志条，而该期杂志封面，便正是蓝鸽千百媚的桃面。

主编大吃一惊：“咦，这不是…”

“我可以多一呀。”

“玫瑰红，我要在四面墙上图满红玫瑰。”

“嘿，一嫁随嫁狗随狗的腔调！”

主编似笑非笑：“这么有兴致，大白天跑来泡吧？”

我有些诧异，这李小举止言谈恁地鄙。

“那是自然。”李小笑得如枝颤“蓝小是我请也请不到的贵客，只要你肯来，我天天免费请你喝酒也还来不及呢，这可比在杂志上打广告还划算得多呢。”

“还不止呢。我还要把地板也镶成一朵朵玫瑰的样，再把那我一直想要的玫瑰晶盏买来，以前总觉搁置陋室委屈了它的，现在不用担心了…其实，我们早就应该租大一的房了，偏偏你又不肯。”

“我才不要。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房租贵嘛。”

这是一个没有激情的时代。文学与编辑，本是风不相及的两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