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苏慕遮和雪冰蝉的最后一次同游。也是苏慕遮一生中惟一的一次提到输。

雪冰蝉在镜中看着自己，曾经，她是多么快乐自信的一个人，但是现在，满脸的憔悴，满的伤悲，究竟何为呢？也许，她和苏慕，真是到了应该结束的时候吧？

她抬起。

苏慕遮和雪冰蝉走在坟茔中，指着那没有墓碑的冢群，说：“如果我输了，就会成为这些坟中的一个。”

他像一燃烧的火焰，又或者一座满利刃的刀山，走近他，就是走近伤害，前世，她为他死去活来，今生，又为他遍鳞伤。他已经推开了她，她还要继续追上去，引火自焚吗？

如果和他在一起，到，会不会又回到前世的痛楚折磨？

冰蝉摇：“别老是钟先生钟先生的，怎么能断定就是钟来送的塔。都说了可能是公关公司的手笔了。”

钟来和苏慕，她必须尽快一个明白的抉择。可是，真的是她在抉择吗？

雪冰蝉恍惚地拿起塔，觉得没有胃。

“是什么？”冰蝉好奇地亲自打开，猛地惊

他们留在泰山，不肯离去，要看着这个带给他们杀耻辱的沟涧里如何迎来更多的冤魂。

雪冰蝉觉得惊心，她说：“不，公，你永远不会输。”

“冰蝉，你还好吗？”钟来担心地问“不必急着回答我，我会等你的。”

看到经理终于笑了，佳佳更加得意：“那我要请钟先生名誉顾问，设讲座给大家传授一下塔经验。”

有经验的赌徒，多半都会在赌斗前熟悉地形。

选择金钟，也许就是选择新的开始。

“人在江湖，不由己。输赢原无定数，哪里有什么永远呢？”苏慕遮负手长叹“如果我输了，也会葬在这泰山下，一个孤魂野鬼…”

所谓生死不渝，也只是一个一厢情愿的童话罢了。即使她愿意生死不渝，他却只持一意孤行。

在还没有陷落的时候离开吧，从此远离灾难！

苏慕遮带着雪冰蝉来到泰山。

况且，他们之间，其实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开始。

冰蝉默然了。她明白，这是一个促。他已经明白地向她求婚，而她也答应考虑，等待是有限度的，她不该让他等得太久。可她该给他怎样的回答？

情已经死在大雪里，她为她的记忆在城立了一座碑。

“那么，这个呢？”佳佳变戏法一样地从后取一只包装华丽的锦盒“这个，也是公关的手段吗？”

大比将在半年后举行，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彼”不仅指对手，也包括场地。天地人，天是时机，地是地形，人是对手，三者缺一不可。

“那么，你愿意一世和喜悦相伴吗？”

她抬的瞬间，在她的底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她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成熟的沧桑女。

“还一一的，”冰蝉再闷也笑来“佳佳，秘书真是委屈你，该开个诊所，专治情疑难杂症才对。”

然而冰蝉诚心诚意地说：“钟来，但愿我不会让你等太久，也不会让自己等太久。”

泰山下大大小小的坟茔埋着比斗失败的赌徒的骸骨，他们输了钱，输了名，输了命。

风呜咽着从荒冢间穿过。连风都是怨愤而迟滞的，仿佛推不开那扇通往人间的厚重的门。

佳佳敲门来，仍然是老对白：“经理，神秘早餐。”

她想起那天在城，苏慕那么轻易地绝决地推开她，毫无留恋，那样的情，会是真的吗？她相信他是她，可是他的，太虚无缥缈，太难以捉摸。

“不，我绝不会让您孤独的，”冰蝉定地说“如果真有那一天，冰蝉必相随地下，仍然侍奉公，生死不渝。”

“怎么会？钟来，你只会给我带来喜悦，不会让我烦恼。”

“人家说贵在持，这可算是领教了。像钟先生这么又细心又耐心的有情人，可真难得，”佳佳半是讨好半是真心，想方设法逗经理开心“有钱人送别墅，没钱人送塔，都一样珍贵。可是如果有钱人送塔，没钱人送别墅，就成为奇迹。”

这是第几个不眠的夜晚，又是第几个伤心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