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彤。她俏生生的影立在门，了然地说：“曲风，你在这儿。”

曲风抬，看着阿彤的睛，那双睛，真的是盲的吗？可是她分明看得比所有人都清，可以一直看人的心里去。她的睛没有“聚焦”固而没有“神”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从中看到极的寂寞，和哀极的渴望。是幻觉吗？

于是，他选择了她，并且发誓她，一生一世。

曲风在小林边醒来的时

——“她为了救我而受伤，我又伤心又后悔，天天以酒浇愁，那个时候我就想过，这样地伤心，仅仅是因为负恩吗？其实，我是她，却不敢面对自己的…我太自卑，不敢承受一个公主的情，丹冰在我心目中，太好，太尊贵了，我一直没有来得及告诉她，我她…”

阿彤低下，落寞如秋：“医生说，她的生命迹象近于衰竭，不能长途跋涉。今天早晨，她的心脏现短暂停现象，所以送了医院，爸爸和都跟着去了…”说到这儿，自知失言，忙忙噤声，心里无限悲凉。从小到大，她和父亲聚少离多，如今，为了她的病，父亲放下事业千里迢迢地赶回来，为她揪心白，可是，她却与他对面不相逢，甚至不能亲亲地喊一声“爸爸”不孝至此，情何以堪？

音乐和舞蹈是月亮，丹冰是月亮的边儿，小林却是月下就着月光摇纺车纺线的人。亮光不大够，不过没关系，照旧可以纺一圈圈的线来，织成布，细的衣裳，的换钱。上海女懂得就是把一切最好的留给自己，然而次一等的也绝不浪费。

想通这一让他觉得心死，也觉得心静，有顿悟的透彻。

阿彤了然地问：“是小林？”

曲风的声音哽咽，以为阿彤看不见，便不再顾忌，任泪纵横满面，岂不知，喑哑的声音早已将他卖。

阿彤浑一震，急问：“你说什么？”

是丹冰教会他什么是认真地去的，他决定领受这份情，并且把它——认真地转奉，奉给离他最近的女，小林。

但是，无论如何，她终于已经告诉他她的，他也终于亲说他是她，便是从此销魂，也是无憾了！

阿彤接着说：“丹冰的，是一个懂得懂得尊重的男汉。你连一只天鹅一首曲也尊重，何况小林是个人…”

上海女是真实的，活在生活的心里，温，明，琐碎，而喧嚣。这喧嚣也是一真实，好过阮丹冰静寂长眠的梦境。

“不要辜负小林，那也是一颗你的心。”

丹冰已经失去，不可能指望生命中会遇到第二个丹冰，而除了丹冰，其他的女再也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只是他对她们的情。如果他肯专一地去，那女也就成了所有面目模糊的女中最不同的一个。

阿彤早已听得呆了，心中不知是悲是喜，泪汩汩地下来，一句话也说不。他是她的，他她！原来如此！她终于知了，可是，已经太迟，太迟！上天何其人？

“什么？”曲风一愣“她不是被她父亲接走了吗？”

“丹冰她…”

可是不这样又怎样呢？事已至此，男人的总得有些担待。阿彤说得对，丹冰的是有责任的人，他既然不能同小林分手，就只有脆去接纳。

他低下，喟然长叹：“可是，我的人，是阮丹冰…”

选择小林的惟一理由，也许不过这么简单，因为当他需要人的时候，现在他边的人是她，而不是别人。

曲风终于还是决定去林家晚餐，顺便求婚。

阿彤在泪中微笑，笑得凄如。

“阿彤…”

“我知，丹冰了医院。”

“我她，其实我早已经上她了，只是我自己不承认，固而一直躲避。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已经很喜她，我逗她玩，故意惹她生气，留意她。但是，我不是一个可以对情认真的人，也害怕别人对我认真。她那么纯洁，那么骄傲，那么执著烈，我不敢承担，只好逃避…”

如此轻易。

曲风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是小林，说林母请他一起吃晚饭。曲风支吾：“我有事，等下再说…”随手挂断，长叹一声。

她说：“下个星期，就是我参赛的日了，很可惜，丹冰听不到…”她有一预，阿彤是为了钢琴比赛而许下志愿，要以灵魂换一次真验的，那么，当大赛结束，她的心愿完成，这一段灵与的易也就该结束，而她的生命，也将从此完结。

如今，一切就要结束了。将死亡，灵魂将消失，她的与真诚，也一并化为尘埃。现在要的，只是如何设法将这个还给阿彤，还有，尽可能减低亲人的伤痛。

是这句话打倒了曲风，阿彤虽然没有把话说得太白，但是他已听明她的潜台词：“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小林，就应该把这份责任担起来。”

可是…

曲风终于哭声来，自尊无法维持，索不再死撑，尽情地涕泪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