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并不绝望，至少还有一个人，是地着她，关心着她的。

自从答了一次记者问后，讲起旧事便仿佛在对公众发言，文诌诌地慨：“上海，风雪月的城市，金嗓周璇和阮玲玉的城市…”

薇薇恩却问小宛：“一起去走走吗？”

“他不该让她演《新女》，人的命运，有时候会被重复的…”

母亲惊讶起来：“宛儿，怎么了？好端端哭什么？”

她看着阿陶，轻轻说：“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如果我把张之也还给你…”薇薇恩望着小宛，歪着嘴角邪邪地笑“你会谢我吗？”

溶的兴致很好，提议小宛讲讲上海见闻。小宛兴趣索然：“上海有什么好讲的，跟北京还不是一样。”

“为什么？”小宛看着她，清澈的神没有一丝杂质：“你有对不起我吗？”

小宛惊讶地看着薇薇恩，不明白这个化妆鲜明服饰艳丽的女是

“可他现在是我的了，是我从你手中抢回来的。”

有个极限，但对每个人的尺度都不同。小宛对张之也的，在她决意赴死的那一刻抵达了她情的最极限，一旦死的念退却，也就忽然回首了。与生命相比，情毕竟只是驿栈，不是归宿。

小宛走来，小脸绷得冰冷：“这位是薇薇恩小，她不是我的朋友，是张之也的。”

小宛看着月亮，继续说：“看电影《阮玲玉》，看到她被张达民卖，又对唐季珊失望，去求蔡楚生带她走一段，我就觉得心里酸酸的。是蔡楚生让她演《新女》，让她被记者包围，陷在人言可畏里，看着她坠渊，却不肯救她。他杀了她两次，一次在影片里，一次在现实中…”

况且，她刚才分明看见有一个自己下去了——也许，那便是从前青涩脆弱的自己。而站在这里的自己，是理智与重生的希望。

母亲狐疑地看看女儿又看看那艳裳靓妆的不速之客，问：“一起吃

门铃响起，母亲去应门，扬声喊：“宛儿，你的朋友。”

泪下来，她不是一个喜当众泪的女孩，只有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时，才可以静静地自己的泪。

小宛忽然有而发，忍不住嘴：“阮玲玉自杀，人们说是记者杀了她，也有骂张达民和唐季珊的，我却觉得，害她的人，是蔡楚生。”

小宛和薇薇恩走在月光下，仿佛闺中密友喁喁谈心，可是的距离却明明是一拒绝的姿势。

月华如，静静地洒满街，把北京城变成一清光的河。

然而没有月饼，仲秋节也一样地过。

溶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不说话。

“他也不是我的。”小宛抬看月“是我的，你不会抢走。”

“要不要打个赌？”薇薇恩挑战，肆无忌惮“我可以把他还给你，看你有没有本事留得住？信不信，只要我一招手，他还是会回到我边。”

再问了，这是一个着自己的男人。睛不会骗人，他的里，是满溢得藏也藏不住的意。

小宛不是若梅英，不想带着一段未了的心愿上天地，她还要留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等待雨过天晴。

溶大笑起来，问：“妈是在上海生活过的，您说说。”

再回到家时，小宛只是沉默。

薇薇恩轻笑：“你恨我？”

溶有所察觉，却怕伤了女儿面，只是遮掩：“到底是小丫，多愁善。这就叫‘听评书掉泪，替古人担忧’了，咱这宝贝女儿，又又伤，不该服装，应该去当演员才对。”

“张之也不是你的。”

就像若梅英重复了张倩女，而她，重复了若梅英。

“那怎么一样？”妈妈就像一般城市妇女，提到上海就眉飞舞：“我年轻的时候，正赶上看电视剧《上海滩》，那个迷呀，有段日，电视上一看到许文我就打哆嗦，那时正同你爸谈对象呢，就因为看了《上海滩》，横看竖看觉得你爸不顺，怎么打扮也不像许文，后来想来想去，决定给他买西装，打条领带，好歹装扮上像了几分，只可惜他死也不肯礼帽…”

有时候，的来和去都是很奇特也很轻易的事情，有人一见钟情，也有人一刻“终”情。有人的情需要天长地久来培养，也有人一梦醒来已经沧海桑田。有人在死后仍缠绵于前生事耿耿不忘，也有人转过便可柳暗明。

月饼吗？”

看到，她由衷抱歉，不能把那盒命运多舛的双黄月饼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