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花源里的妹妹鸟
早晨,我在小鸟的啁啾声中醒来,难得地,发现钟楚博睡得还很沉。大概是昨晚收拾dongxue太累了吧?
因为怕我逃跑,他在每晚睡前总是把我的双手双脚都缚了绳索,而那zhong索扣我想尽办法也解不开。
正忙得满tou大汗,钟楚博醒了,嘿嘿笑:“想跑?没那么容易吧?”
我赌气别过脸,任他在我手脚chu1鼓捣了两下,轻易地解了索扣。他说:“干活吧!”
于是我们将昨晚搜集的干柴堆在dong里点燃,却又小心地看守着不使火苗蔓延出来,殃及dong外的老树和草地。然后到附近的小河里汲水冲洗,同样要小心地把握分寸,既要将dongbica洗干净,不留黑灰,又不能让水渗到dong底,免得日后反chao。
去小河里打水时,我看到有很多游鱼,忍不住脱了鞋子下水去抓。可是那些鱼太狡猾了,gen本抓不住。我问钟楚博:“你不是准备了钓鱼竿吗?借来用用。”
钟楚博狡黠地一笑:“用鱼竿钓?那可有多麻烦!费半天劲儿也钓不来几条。看我的。”
他指挥我用石块和水草在溪liu最细chu1拦截,筑成坝梁,而他则在上游筑坝,两tou一堵,水面形成了一个小鱼塘。我笑:“这方法果然好,现在只要下网捞就行了。”
他却说:“还有更妙的呢。”说着拉我略略站远,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类似于雷guan的东西,猛地抛下水面,只听一声炸响,水花飞溅起几尺高,溪水顿时浑浊起来,而我目瞪口呆,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
渐渐地,涟漪平复了,我看到有无数的小鱼翻着肚子浮在水面上。它们的死,是为了我的一时兴起。我愤怒地叫起来:“你这刽子手!”冲过去猛地扒开堤坝,让那些鱼尸顺liu而下。
钟楚博瞪起眼睛:“不是你喊着要捉鱼吗?现在有鱼了,你又发什么疯?”
“你这不是捉鱼,是屠杀!”我气得眼泪都liu出来。
可是钟楚博完全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同?都是为了捉鱼。你又发什么妇人之仁?”
我说不过他,可是我真正伤心,也更加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在同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一起。这是一个视杀戮为等闲的野人,他的心中gen本没有是非概念,更不懂得慈悲与善良,甚至缺乏对生命的起码的尊重。而我,将在今后还不知要多chang的一段时间里与他共度。天哪,我能够逃脱他的魔掌安全回到以然shen边吗?以然,为什么还不来救我?无忧听懂了我电话中的示警了吗?警察们会到秦岭来找我吗?
我跪在小溪边,伤心地liu下泪来。
清理dongxue的工作进行了整整两天,先用火烧,再用水洗,接着将草木灰铺在地上隔chao,再铺层干草,放上睡袋,两张散发着干草芬芳的床便形成了。
正是五月,yang光很nuan,风chui在shen上又轻又ruan。
有鸟儿在山shenchu1啼叫:“布谷!布谷!”
无忧说过,五月初晴鹧鸪天,mi月旅游的最好季节。可是现在,与我在鹧鸪天里忙着布置“dong房”的,却是另一个人。
记得当时我还抱怨城市物质生活的庸俗现实,羡慕陆游的“家住苍烟落照间,丝毫尘事不相关”现在,我可真是得偿所愿了。只是,陆游还可以“斟残玉ye行穿竹,卷罢《黄ting》卧看山”我却是既没有玉ye美酒,也没有《黄ting》经卷,行穿竹、卧看山倒是可以,只是,山又有什么好看的呢?还是无忧的“酒阑更喜团茶苦,梦断偏宜瑞脑香”来得优雅。
哎,想起那些品茶闻香的日子,真像是上辈子的故事了。
钟楚博问我:“发什么愣?又在想那个棺材仔?”
他正在试图用树枝和藤草组合一件高脚的橱柜来放置调料罐,这两天,我们已经颇有几件简单家俱,比如衣架、茶几、灶台,甚至还有专门摆放鲜花用的天然树枝花瓶。
我瞪他一眼,答:“我在听布谷鸟叫。”
“那不叫布谷鸟,叫妹妹鸟!”
“什么妹妹鸟?它明明在叫‘布谷、布谷’!”
“你听错了,她在叫‘哥哥、哥哥’!妹妹鸟一叫,就要下雨了。”
他收拾了工ju,把怕chao的东西都搬回dong里。果然没过多久,雨就淅淅沥沥地下起来。
整个泼墨横翠的秦岭都笼罩在烟纱雨幕之中,漫天漫地只有一个愁字,没有源起,没有尽tou,所有的语言思维都凝滞,宇宙万物一齐哭泣,思念、怀乡,将一怀愁绪悉化作霏微细雨尽情liu泪。
我在雨中哭泣起来,越哭声音越大。离家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出声痛哭,压抑了许久的委屈、惊惶、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