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5、31于哈尔滨

书上的描述并不特别详细：“单生于枝端或叶腋，白，芳香；萼绿，圆筒状；园脚碟状，裂片5或较多。”但对我这个初涉植学的人来说，也是有用的指引。我想起开园中的情形，如果不是生于枝端，也就是每一枝的上，那些与朵就不会那么醒目地浮现于密集的绿叶之上。自然洁白，而且厚厚的——植书把这描述为“质”——在我看来，却应该有一个更级的比喻。那不仅洁白无暇，而且，有着织绵般的暗纹，却比织锦更细腻柔。萼——也就是时包裹着朵的那一层苞片确乎是绿的，当它还是时，萼片被里面不断膨胀的朵撑大，越来越薄，薄到绿萼下面透了越来越明晰晶莹的白。直到萼被撑裂的那一刻。要是有一架摄影机，拍下栀开放的过程，那，一定摄人心魄。梗差不多有两厘米长，朵就在这长长的梗上展开。因为这个长梗，书上才说它是“脚碟状”对这么丽的朵来说，这个比喻也太不级，而且不尽准确。这朵直径三厘米左右的朵，分为三层。每层六，跟书上所说的“裂片5”不同。这一，倒是一句宋人诗写得准确：“明艳倚攒六”“六”也就是展开六枚的意思。这些捧的，是作为一朵来说最重要的分：雌与雄。看过一张照片，是一个国植学家的照片。老在用放大镜观察一朵。刚看过的一本外国人写的描述地中海植的书上也调，观的必备工里要有一只放大镜。我想，这是为了便于对结构巧的行仔细观察。我没有备下这个东西，于是，也只好和手边的植书一样语蔫不详。我只看见六枚颜棕黑瘦弱的雄，围着一只明黄的雌，有些自惭形秽的样。而栀的雌却颜矫艳，而且长成一个，像是这朵的兴奋。如果这朵要发声，肯定就是它引发的一声。这么写，好像有情了。但朵的开放，于植自己，就是一场盛大的。如果要冷静下来，就再引杨万里的诗句：

越桃，就是栀在唐诗中曾经的名字。其中说到的就是“候”——此开放的时节。四川盆地次第开尽的时候，栀就开放了。也就是说，栀的开放宣告了夏天的到来。

在我里显得亲切起来。

所以不愿在这组成都候记中漏过了栀，因为它是妆蜀地人生活很久很久的本土植。它的香至少在成都这座城池中萦回不去有上千年了。我想，开时节，被女人们缀在发间，宝石一样挂在襟前也有上千年了。有诗为证。唐代刘禹锡：

我问其中一位讨了一朵，放要前。翻植志来细细观察。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院里所有栀都已盛开，而早开的那一丛，已经了萎败的端倪。

孤资妍外净，幽馥暑中寒。

前些天升的气温又回去了。今天最气温是24度。有拍纪录片的人来，要我谈谈一个故世二十年的作家。谈到中间，我觉得冷，找外衣来穿上。送他们走，回来，看见院里更多栀开了。又拍了几张照片。有珠的，可，但仍然期望有光。栀的白在明亮光线下应该更加照。但没有办法。明天要去参加为纪念萧红诞辰一百周年而创立的萧红文学奖的颁奖礼。

回来，又读了些有关栀的文字。

又听了一夜雨声。

又下雨了，轻寒袭来，栀又是诗中的模样了。

蜀国已尽，越桃今始开。

5月30日。

宋代的草药书《本草图经》也说：“栀，今南方及西蜀州郡皆有之。木七、八尺，叶似李而厚。”确实，栀枝，叶也，因此也才更显栀朵动人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