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他平生第一次如此接近看到了这位伟人，是在天安门广场上，在故gong与前门的中线，人民英雄记念碑背后，用密集的钢jin水泥浇注据说可以防氢弹和九级地震刚落成的陵墓里。那水晶棺里，mao的tou颅确实很大，显然也zhong胀了，虽nong1妆涂抹还是看得出来。他在五公尺外，排在队列里，经过的时间只能两至三秒钟，心中的话尚来不及形成。

他觉得有点话要对老人家说，当然不对水晶棺里作为人民领袖的尸ti，而是对那个只tao件浴衣的mao，至于是同哪位女友刚从床上起来，或是从游泳池里出来，这并不重要，一个如此伟大的领袖有诸多女友，也无可厚非。他只是想同脱下统帅的军装，除去领袖面ju的这位老人家说：您作为一个人活得够充分了，而且不能不说极有个xing，可说真是个超人，您主宰中国成功了，幽灵至今仍然笼罩十多亿中国人，影响之大甚至遍及世界，这也不必否认。您可以随意扼杀人，这就是他要说的，但不可以要一个人非说您的话不可，这就是他想要告诉mao的。

他还想说，历史可以淡忘，而他当时不得不说mao规定的话，因此，他对mao的这zhong个人的憎恶却无法消除。之后，他对自己说，只要mao还作为领袖帝王上帝供奉的时候，那国家他再也不会回去。他逐渐明确的是：一个人的内心是不可以由另一个人征服的，除非这人自己认可。

他最终要说的是，可以扼杀一个人，但一个人那怕再脆弱，可人的尊严不可以扼杀，人所以为人，就有这么点自尊不可以泯灭。人尽guan活得像条虫，但是否知dao虫也有虫的尊严，虫在踩死捻死之前装死挣扎逃窜以求自救，而虫之为虫的尊严却踩不死。杀人如草芥，可曾见过草芥在刀下求饶的？人不如草芥，可他要证明的是人除了xing命还有尊严。如果无法维护zuo人的这点尊严，要不被杀又不自杀，倘若还不肯死掉，便只有逃亡。尊严是对于存在的意识，这便是脆弱的个人力量所在，要存在的意识泯灭了，这存在也形同死亡。

算了吧，这些pi话，但他正是为这些pi话而支撑下来。如今，他终于能公然对mao说出这话的时候，老人家已经死了三十多年了，这话他也只能对mao的鬼魂或是yin影说说罢了。

mao穿的一shen浴衣，就算从游泳池里出来的吧，个子很高，肚pifei大，声音ting尖，有点像女声，湖南口音重，但面容慈祥，如同天安门城tou那永不改变的ju幅油画像上那样，看上去是个很和蔼的人。宣口欢抽菸，一支接一支，牙都抽黑了，抽的是特制的熊猫牌香菸，香味扑鼻。mao爱好味daonong1厚的食物，比如辣椒和feirou，这一点他医生的回忆录总不至于胡编。

“朋友，”mao说。mao有时对人称朋友而不都叫同志，也有许多年纪轻轻的女友，他当然不在此列。男人够得上mao也称作朋友的，国人中有林彪，后来说是外逃坠落在蒙古的温都尔汗，党的文件破例公布了飞机残骸的照片；外国人则有尼克松，mao同他侃侃而谈，一谈就三个小时，那时候都快八十的人了还谈笑生风，尽guan靠打的针药支撑，可连基辛格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