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玲的话

我那次就上你了？你真坏！我对你那时候还没一印象，我本没有注意到你！新年晚会上，罗老师扮的新年老人多逗。棉的那么大的胡，着一尖尖的老老的帽，还贴了好多飘带，红、黄、蓝、绿各颜的彩带一直拖到地上。他走礼堂的时候，同学们都一起叫呀，笑呀，那时候我哪里注意到你了？我本没有注意到你。他从礼堂门来，径直走上舞台说：“同学们，我给你们带来了新年礼。我祝福你们又长大了一岁，可我只是更老了，但我并不悲哀，我希望看到你们快快长大，将来为人民贡献，你们之中将会现科学家、音乐家、文学家，也许会有同学成为奥林匹克运动会上未来的冠军，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先工作者，席全国的群英大会。那时候，我就是再衰老，我心里也是兴的呀！你们说不是这样吗？”你看多逗！大家都猜是谁？可当时谁也猜不来。他把嗓压得那么低，后来他把胡一除，摘下帽，嗬！你瞧大家那个闹的劲呀！都喊：“罗成老师！罗成老师！”这小老多有意思，真是个老小孩。

快快说：“不，这同时也是一个科学问题。”

“听，贝多芬的Ｄ大调！”公说。

他们沉默了。

快快和公他们就这样走过了自己的少年时代。在科学上如同在情上一样，探索着那不可知的领域。但是情毕竟更容易知，公朦朦胧胧地上了肖玲。公中毕业那年，肖玲正初中毕业，女孩在情上比男孩成熟的要早。他们的情可以追溯到一九五七年那个新年晚会上。

收音机里正播送贝多芬的Ｄ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快快把旋钮转到了最大音量，他们便立刻淹没在音乐的洪中。琴弦上那个情的主题在各乐的响中，痛苦地、执拗地重复着…快快家有一留声机，他们经常放的就是这个Ｄ大调。公说，那唱片已经磨损得失去了光泽，可唱针的沙沙作响却湮灭不了这音响的洪。墨瓶的争论唤起了那怀疑的痛苦之后，从收音机里又听到了这个熟悉的旋律，它在你的心上敲打着，搏击着；它询问，它追求，它要在否定之后去重新达到肯定，这是怀疑的苦恼和将要获得的自信的甘甜之间的搏斗；它在你心上敲打着，搏击着，它震撼着你的灵魂，那个情的主题，要证实自的价值；就是它，就是这个逐渐大的旋律！我同意公的话，这个旋律就是快快，快快离开了人世，可贝多芬的这个主题却是不朽的…

那时候我才没有注意到你呢！我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后来音乐开始了，新年舞会多闹呀！唉，我真希望再过一个那样的新年。可以后，在大学里这些年，却再也没有这样的舞会了。你说，是我叫你的？你这个人真赖！明明是大个，你们班的文娱委员走到我跟前来说：“你为什么不带他一个呢？他也想学舞。”他就把你推到我跟前。我说：“好吧，我教教你。”我带着你，可你多笨，连节奏都踩不准！这舞可是最简单不过了，我一看就会。你问我参加过多少次舞会？我告诉你吧，除了在我们班上女生之间一起，我还从来不参加舞会呢！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舞会。我不跟大男生舞，整个晚会我都是跟我们女生的，谁让你来了？当然，我还是很喜你的。你窘得耳都红了，我好意思不带你吗？那时候我无忧无虑，可真没有想到你，我只觉得好玩的。新年都过了，你在路上突然给我一张贺年片，你说是谁？是你追求我，要不，我心里本没有你。你生气了吗？别这样，我是你的，真的，

，双方是无法沟通的。只不过，由于共同的语言，从你童年起，当引起你这印象的时候，人们总称之为蓝颜，于是你就也把你所得到的这印象的颜也称之为蓝颜，可它究竟是什么颜，谁也无从知。”

公沉思了一会儿说：“这就是说，这墨瓶和墨的颜，实际上是不可知的。仅仅是由于语言的关系，给了它一个大家所通用的词，才把各自的认识，通过这个词沟通起来。这不就是不可知论吗？这应该是一个哲学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