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来了一个青年人。

就在我这样算的时候，门被掀开了。

“政策不是委明确吗？”

我想，只要实行责任制，姑姑家和我们家一样，他们的劳动完全可以创造比现在多好多倍的价值来。

这位青年人愁眉苦脸地对姑夫说：“张大叔！你看这怎么办呀？我志叔全给我分了些三等地！”

“你回去，我说！”小伙说了一串相谢话，走了。

他接过烟，在煤油灯上着，然后叹地说：“世事变化可真大呀！上次咱们见面到现在刚刚半年，就一下了！我那时听说要单，就像听故事一样，以为那是胡扯哩，可现在就实行开了！”“这是责任制，不叫单。”我纠正他说。

姑夫把猪桶往脚地上一放，开就问五叔：“你怎给前村的治亮光分三等地？”“怎？”五叔瞪起。“富农的孙他啥哩？现时虽说不让成分了，但他就要和贫下中农平起坐了吗？”“现在共产党哪一条说要给富农的人分三等地？他爷是富农，

“不能多住，明天就走。”我给五叔弟上一纸烟。

我以不最姑夫。一看，原来是五叔！

“我产村？唉…”他叹了一气“共产党的好经叫你五叔给念歪了。可那些歪经他倒念得蛮顺！”“怎么回事？”“快分烂包了！完全像土改一样。不过，地主不是过去的刘国璋，是生产队了！”姑夫痛心地摇了摇他雪白的。

“哈呀，我中午就听说你来了，当时忙得没顾上来看你。这回你可要多住几天！”五叔门后就嚷嚷着说。

“他说不为什么，就给我分坏地，还骂我富农的孙翘狗尾哩…”小伙的泪都涌来了。

“名词不一样了，可还不是单哩！”五叔不以为然地把嘴一撇。这时我想起上次见面，五叔曾要我给副公司我的那个同学“工作”让他儿转正哩。可我却一直没有“工作”现在赶忙先对他说：“五叔，你上次吩咐的那件事，我还没给我的同学说哩…”

姑夫气得白胡直颤，说：“而今党的政策明明的嘛！志怎能这样胡来哩！”“大叔，你能不能给他说说？”

我一边吃香的臊面，一边想起我和五叔的上次相遇。他曾那么烈地反对责任制，但现在他也挡不住了。他在张家堡可以一手遮天，但他的掌毕竟太小了。遮不住中国的天，在社会变革的大中，他和家村的明楼那些人是渺小的。好，他们现在也搞责任制了。不过，从姑夫的话中可以到，他们有他们的一。

已经是傍晚了。我一个人在窑里转看了一看，摆设还和我以前来时一样，没有增添任何一什么。岁月除去使老两渐渐衰老外，没有带来什么特别的大喜大福而且，我的表弟已经和我亲弟弟一般大小，已经到娶媳妇的年龄了，这又给两个老人增添了许多忧愁。他们怎么能拿得上千元彩礼呢？说，大表哥另家后，姑夫家三人，两个众的庄稼人，加上姑姑的勤劳，这个家完全可以富裕而殷实。可是结果每年都几乎连肚都吃不饱。如果他们是些二，那活该，可他们是怎样的庄稼人啊！一年四季，恨不得用脑袋去耕耘土地。为了多挣工分，两个男劳力，两个男劳力连个集都不敢去上，量盐买油，都是姑姑颠着小脚到城里去的。

“你五叔有你五叔的政策！他常制定土政策哩！”姑夫忧郁地一笑。姑姑已经把饭端上来了，这方面的谈话就此中断。

五叔的“土政策”我立刻领略了一件，这的确太不像话了。姑夫对我苦笑了一下，说让我先自己呆一会，他要去喂猪了——姑姑这两天胳膊疼，提不起猪桶。

“为什么？”姑夫瞪着问。

“不麻烦你了，你看事了不！现在这政策了，恐怕迟早都得回来。”五叔先知先觉地预言了儿的的结局。“不过，混了几天公家饭，娶了个没钱的媳妇，这也划得来了！”了又补充说。“你们村也开始实行责任制了吗？”我问五叔。

“不开始行吗？上面了很，咱个平老百姓怎得住？君娃，你好好在咱农村记录一下，你是记者，权大！好好给上面反映一下，农村烂包了，资本主义完全复辟了！他痛心疾首地说。他仍然是他的老认识。对于这个“持社会主义路的人”我觉得他现在已经相当可笑了。

还没等我说什么，姑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