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这娃娃卢老师是什么时候走的？娃娃说卢老师一放学就走了。广厚闭住嘴，扯开大步，向舍科村那条大沟里走去。路过他寄居的那家人的坡底下，他也没顾上回去打个招呼，径直向后沟里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广厚忘了他此刻又饿又累，在那条他也不太熟悉的山路上碰碰磕磕地走着。

这样的山区小学，一年的教育经费没几个钱，要搞个什么活动都不容易，有时候要订几本杂志都很困难。卢若琴就用她自己的一分工资，给孩们买了许多儿童读，在一孔宋窑里办起了一个小小的图书室，把孩们引得连星期天也都跑到学校里来了。为了有一额外收，广厚决定利用课余时间，带孩烧一窑石灰卖钱。他听人说，一窑灰可以卖三四元钱。这不要多少本钱。烧石灰的礓石河滩里到都是，充其量，钱买一石炭就行了。至于柴禾，他和孩们可以上山去砍。

已经快走到沟掌了，还是不见卢若琴的踪影。他于是就大声喊叫起来：“卢老师——”

广厚常常是红着圈到学校去的。他能谅到孩的心情。以后，他就起得很早，趁兵兵没睡醒的时候离开他。

当广厚和孩回到学校时，低年级的学季娃娃早已经放学了。他打发走了砍柴的孩们，用袖揩了脸上的汗，去看了看教室的门窗是否关严实了。

礓石捡齐备后，广厚就带着一群年级的学生去上山打柴。卢若琴也要去，但他决不让。她在平原上长大，不习惯爬山，他怕她有什么闪失。他让她在学校给低年级学生上课。这一天下午，广厚像前几天一样，带着十几个大的学生到学校对面的山上去砍柴。

他一下愣在门了。

两个村的领导人都支持他们这样，并且钱给他们买了石炭，还给他们挖好了烧灰窑。

他走到卢若琴门前时，发现她门上吊把锁。她上哪儿去了？这个时候，卢老师一般都在家。他想和她商量事。

也许他们还没有这样考虑他们的职责和使命。但他们确实用自己的心血尽力教好这几十个娃娃。

他心急如火，睛在前面的一片黑暗中张地搜索着。他多么希望卢若琴一下现在面前！

广厚快步跑着回到了村里。

他的叫喊声在空旷而黑暗的沟里回着，但没有传来任何一回音。广厚站在黑暗中，张得浑淌着汗，不知如何是好。他上决定：赶快回村，再叫上一些庄稼人，和他一起分去找卢老师。他像一团旋风似地转过，嘹开两条长，向村里跑去了。

三个人都被窒息到了一令人压抑的气氛中。对于男女之间正常的往所表现来的那俗的观念，在我们的社会是一常见的现象。即使某些有文化的人也摆脱不了这习惯，更何况偏僻山村里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

农活，广厚不在话下。他很快就砍好了一捆柴。接着他又砍了一捆——准备明天早上他来背。农村的学生娃娃从小就砍柴劳动，这话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件很乐意的事，就像城里的学生去郊游一样。

他气吁吁地了这家人的院，一把摊开窑门。

卢若琴想念小兵兵，她要去看他时，被广厚阻挡了。他怕这样一来，前后村的庄稼人更要说闲话。

太落山前后，这支队伍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一溜排下沟了。每个人都沉甸甸地背负着自己一下午砍来的收获。孩们不觉得劳累，背着柴还伊伊呀呀地唱歌。广厚走在最后边。他不时吆喝着，让孩们走路小心一。

在离开这家人的院时，兵兵就没命地哭着撵他。可怜的孩已经失去了妈妈，他生怕亲的爸爸也会像妈妈一样离开他。

他想他先应该给寄放兵兵的那家人招呼一下，说他要去寻找卢老师，晚上说不定什么时间才能回来。

小孩告诉他说，卢老师到前面村的那条沟里砍柴去了。广厚的心一下怦怦地急起来。啊呀，现在天已经黑严了，她不习惯这里的山路，万一个事怎办呀！

正好有个低年级的学生娃在学校下边的公路上玩，他问这娃娃，卢老师到什么地方去了？

也许文化教育的普及和提最终会克服这些落后的习俗，使我们整个的社会生活变得更文明些。作为教师，广厚和卢若琴他们认识到这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