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玉厚老汉经过一番盘算后，便趟过东拉河，在二队原来的饲养院找到了小学教师金成——原来学校的窑因田福堂那年打坝炸山震坏了，因此搬到了这个当年喂驴拴的地方。他授内容，让金成给少平写那封信。老汉当时想，金成父有的是钱，不会为他有一千块钱就大惊小怪，传播的满村刮风下雨。再说，人家父都是正相人家，不会这事…

“少平已经回了信，叫你们用去。还说有困难，叫你们给他写信，他还可以在煤矿给你们转借…”玉厚老汉把钱拿起来，揭开对面的小木匣，给他们放了去。

他很快知了这个人的下落——就在镇北

少安背过脸，久久地站立着没有说话，里不由旋转起两团泪。他地激亲的父亲和弟弟，秀莲也在锅台那边用围裙揩泪。他们再一次受到了骨情；同时为有少平这样有力的弟弟而无比骄傲！是呀，有什么必要灰心丧气呢？孙家有的是力量！他们还有一个让整个东拉河域都羡慕的妹妹——她正在中国最“级”的学堂里念书哩！孙少安立刻到轻盈得象能飞翔一般。他不停蹄，调向北，到米家镇去打问先前给他烧过砖的河南师傅。

“这一千块钱我给你们拿来了。”

现在，孙玉厚老汉正神不守舍地等待少平的回信。同时，他也担心：少安能不能在外县贷回那三千块钱来？几天之后，少平的回信到了。

少安和秀莲看着父亲和炕席片上的那一捆钱，都呆住了。

巧的是，少平的信刚到的第二天，少安也从原北县回来了，儿前脚刚门，玉厚老汉后脚就跟着来，赶忙问：“怎样？”

老汉狡猾地想起，少安还欠贺凤英的五十块工钱，要是玉亭知少安手有了钱，说不定会戳着让贺凤英向少安讨债去哩。哼！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看不见我娃的一死活！兄弟和儿相比，他当然更亲自己的儿！

这钱是让他攒下箍新窑的。他也准备少平说的办，原打算今年冬天就打石，过年动工在现在住的那孔窑旁边箍两孔石窑，捎带着再给这孔旧窑接个石；这样，一线三孔窑。就是一院满不错的地方了。

可是现在，他决定要把这一千块先给大儿垫上，让他把砖场重新起来再说。他知，少安在其它地方再筹借一千块钱也不容易啊！娃娃后面已经欠一堆帐债，谁再敢给他借钱！

这可再不敢了！怎能再得让二小也欠债呢？

这样决定之后，他就和少安妈商量了这样事。

“还得另转借一千块…”秀莲补充说。

孙玉厚老汉立刻又跑去找到金成，给少平写信说，这里都好了。千万不敢再借人家的钱；这几个月里，也不要给家里寄钱了。老汉还在信上询问；他不是说夏天要回一趟家吗？为什么又没回来？

顺便说一说，孙玉厚老汉没象往常那样让他弟孙玉亭写这封信。

少安似乎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赶说：“爸爸！这钱是少平给你们箍窑的，我们怎能使用呢？”

和老汉的预料一样，懂事的娃娃满答应了这件事；还说如果急，让他哥直接写信给他，他还可以在周围矿工中再给他哥转借一些钱。

“本来，我应该领料着给你们营造地方。一来少平执意不让，说要一个人负责为你们箍窑；二来我也忙忙，接着又了事，因此，至今没能为你把新地方建起来，心里一直很难过。现在，少平已经把箍窑的钱攒得差不多了，我们怎能拿这钱办砖场呢？爸爸，你把钱拿回去。我欠缺的，由我来想办法。再说，我们不言不传用了这钱，也对不起少平…”

玉厚老汉说着，便从衣服大襟的袋里颤颤巍巍拿了一捆人民币，放在儿家的炕席片上，他的钱从来不存银行，都在粮囤里埋着，手伸去就取来了。

少安他妈还有什么可说的，一就答应了！

“贷到了！”儿兴地说。

“三千。”少安说。

但问题是，他还要征得少平的同意——这钱实际上不是他们的，是二小的。虽说他相信少平肯定会同意把这钱给他哥先垫着用，可总得要娃娃亲吐一句话。儿已经大了，老人的就应尊重他们。他和老伴这两年对孩的称呼也变了；再不叫“安安”、“平平”或“香香”这些昵称，当面时改叫他们为“虎老的”、“虎他二爸”和“虎他二姑”这些对大人的尊称…在少安和秀莲说了能在外县贷款的第二天，他和老件就说好了给儿这一千块钱，接着他上给少平写信，以便征得他的同意，把钱先转给他哥使用。

“多少？”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