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仲平过来立在她面前，突然有咄呐地说：“明天…是星期六。我想…晚上带你去我们家…”

在外表上，我们是再也看不见原来的那个孙兰香了。但实际上兰香仍然是兰香。比如，她还曾想利用课余时间和星期天，到外面去什么活，以减轻二哥的负担——学三年来，二哥每月都要给她几十块生活费。她并且把这想法写信告诉了二哥。她原来估计二哥会支持她，因为她忘不了上中学时，二哥那封关于人要自的信；正是在二哥的教导下，她当时才去县医院的工地上提包赚钱的。

过了一会，她才说：“等明天我再告诉你我去不…”

她是农民孙玉厚的女儿，是因为她的天资和刻苦神，才使她来到这个令人瞩目的大学；否则，她就是乡下一个普通的劳动妇女，怎么可能结识吴仲平这样的男青年…这个省委领导的家，能接受这样一个农民的女儿吗？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肩并肩走到育场边的人群里。人们的笑声和那边传来的响彻云霄的令声，使他们终止了有关三维宇宙和四维宇宙的争论。育场中间，宇航系的同学们在正步通过检阅台。方阵前列是两名行军礼的军人；学生们都着橄榄绿军装端着武，想尽量象个军人的样，但那正步走得多少有作。方阵边上有个同学慌中竟然走错了脚步，几乎把旁边的人绊倒，引得观看的人群一片哄堂大笑。

“瞧，又来了！”兰香不好意思地望了一吴仲平。

她是后来才知仲平的父母是什么的——“官”还很不小哩！是的，在一个省里，省委副书记是个显赫职务。不知为什么，兰香内心对此到某“遗憾”本来，她希望吴仲平也是个一般人家的弟。不是她自己有什么门当对的观念，而是她怕别人有这观念——她担心和难以忍受的正是这一。

下，在很大程度上，兰香不愿去吴仲平家，也和这件事有关系。她到，她和仲平的恋就够幸福了；而在二哥这

于经常运动的缘故，下动着劲的肌腱。如果不是在校园内，他的胳膊一定会搂着兰香的肩。

兰香和仲平看了一会就返回到电化教学中心去了。他们只是来这里换换脑。今天课程太张，上午是复变函数与微积分、结构力学，下午又刚上完概率与随机过程，实际上，一路上有关宇宙观的辩论就是一休息。思维从一个命题转另一个命题，对脑力劳动来说，也算是一“休息”

这两个人在电化教学中心看了两有关苏联空间轨站的录像资料片后，就在夕辉耀下的教学区分手了。兰香刚走了几步，又被吴仲平叫住。这家伙是怎么啦？难在众目睽睽的校园里，还要来一次“分别仪式”？她红着脸等他走近前来。

吴仲平一副对此回答不满意的样，笑着摇摇走了。

不料，二哥回信决反对她这样，还问她是否钱不够用？如果不够，他每月再增加一些。慌得她赶忙打消了这主意，并写信让二哥千万不要再多寄钱给她…去年夏季到现在，兰香一直心着少平的情况。她知，晓霞的死，对二哥的打击太大了。她真担心二哥会被这个创伤折磨得一蹶不振。她先是在仲平那里知晓霞不幸遇难的消息——据仲平说，另一个喜晓霞的男人朗也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她相信晓霞只她二哥。她虽然只和晓霞见过一面，就知她是一个非凡的女——这样的女也许只能她二哥那样的男人。

自从他们“正式”恋后，吴仲平就不止一次提，要带她去他们家，但兰香每次都婉言拒绝了。

正因为有这疑虑，尽吴仲平一再心地要带她去他们家，她一直犹豫着没有答应。她无法对仲平说她不去的理由。当然，她知，不他父母对她和她那卑微的家怎么看，仲平都不可能割舍与她的情。但即是这样，她也同样难以忍受——因为尽她低贱，可自小一直是在一个很重情的家中长大的…兰香归结底是农民的女儿，又在一艰苦的乡村环境中成长起来，不论她的思想怎样在地球以外的遥远太空飞翔，情却仍然密地和北方那个荒凉的小山村联结在一起。她象她二哥一样，经常会带着无比温的情想起亲的双村。哦，东拉河也了她的血，一直渗透她的神气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