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就象得了灵丹妙药，纷纷张着嘴跑回家里喝醋去了。

但不怎样，总不会象神汉刘玉升说的那样，让鱼把人给吃了。至于每家人的吃法，却大不相同。那真是五八门：有蒸的，有煮的，有炸的，有红绕的，还有象人田福那样外面糊上泥放在炉灶里用火灰烧的（受小时候烧着吃麻雀的启发）；有的竟然不知去鱼鳞和挖内脏，里里外外一不剩都吃了…

听吧，到都传来了娃娃的哭声和大人惊慌失措的喊叫声！

田四田五不用说，他们无意吃不孝之施舍的这“稀罕”！

完全可以把那条歇后语改成这样：双村人吃鱼——一回。的确，这个村的大分人谁也没吃过这玩艺了；但又听说这是“皇上吃的东西”因此每个人都想享享福。怎个往熟哩？

呀，不知有多少人的咙上扎了鱼刺！

晚上睡觉，当他和妻亲得正到好时，便把这主意提来和她商量。

这实在难倒了许多婆姨！有的女人对这“怪东西”吓得不敢动刀，只好让胆大的男人上手；而男人们又几乎用了杀的勇气来对付这些只会摇摇尾的可怜动。

和海民夫妇关系较好的几家人，手里提着送饭罐，先到了他们的鱼池边。海民和银就把刚捞来的鲜鱼，分别给他们的饭罐里放了几条。这些人就兴致地回去了。

因为海民急迫地想尽快改变旁人对他们的指责，急中生智，突然灵机一动想：能不能给村里每家人白送一两条鱼，让大家尝尝新鲜呢？

啊啊，醋能治这病？

正在这混之时，孙玉亭现在了大家面前。玉亭看来也刚吃过鱼，嘴上都沾着一圈油。但玉亭同志的咙没扎上鱼刺，甭奇怪，他是双村少数几个吃过鱼的人。他年轻时在太原钢厂当过几年工人，多少吃过几次鱼，因此有“经验”

田海民的院刹那间得象了一的蜂窝。

不过，这是一个正女人，答应了的事绝不会再反目不认帐。因为丈夫那里也有限度。她从来不冲破这个限度，她满心炽烈地海民，绝不至于厉害到蓄意破坏丈夫生活中那突发“诗情”

玉亭到来之后，立刻对慌的人群说：“大家不要怕！回去喝些老陈醋，咙上的刺就化了！”

银自有银的可！

得，这也许是个好主意！村里人大都没有吃过鱼，他田海民白送着让大伙吃个稀罕，也许多少能堵一些众人的嘴。虽然扣失一二百斤鱼怪心疼的，但这牵扯他们的名声问题，还是值得的。

和海民一墙之隔的邻居刘玉升，穿着那件麻绳纳的破棉袄也闻讯赶来。他立在人群里一言不发，只是神秘地微笑着，似乎证实他那可怕的预言终于应验了——哼，我早就说过，那池里会养鱼的！

全村的老陈醋一个中午被喝得一二

这一天中午，双村大分人家都吃鱼。

接着，许多人家也都涌到了鱼池边，手里提着各盛鱼的家；盆、罐、桶、坛，应有尽有；有的还端个黑老碗。今天海民夫妇对人特别仁义友好，满脸堆着笑，不论谁家来，都一视同仁，分别赠送鲤鱼几条。当然，也有些人家没来，没来要鱼的人大都是因为不敢吃这面目狰狞的怪。

们的态度，让他们伙养鱼，这本不可能；银会和他闹个破血。

午饭过后不久，双村突然惊慌地动起来。

银“恢复”明以后，才认定丈夫给村里人献这殷勤实在是愚蠢透。

发生了甚事？

当双村的人听说海民夫妻要白让他们吃一顿“海味”的时候，不免造成了全村的哄动。一来海民夫妻突然变得如此大方，让众人觉得就象驴上长来两只角；二是双村绝大分人的确没吃过这东西，因此都有莫名的激动。“哈呀，俗话说山珍海味，这就是海味！过去皇上吃的就是这东西！”有人在加这件事的神秘。

趁明女人这个难得的糊涂机会，田海民又立刻加添了许多甜言语说服她；那话句句听起来十分中耳，使得银觉得损失了鱼不知能换回来多少好。

海民夫妇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打算用来笼络人心的鱼，现在却为他们招致了一片怨骂声。银气得对颓丧的丈夫痛心疾首地喊叫：“大大呀！谁叫你给众人这杨柳情嘛…”

一时三刻，咙上扎刺的人纷纷涌到了田海民的院里，让他们夫妻看怎么办？许多人面带怒，对海民大为不满，似乎他是存心整治大家哩。婆姨和娃娃们因不知这鱼刺的浅，连哭带叫，一片惊慌，似乎到了世界的末日。

银一听心里就很不痛快，但也总不能因此将趴在她肚上的丈夫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