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延迟元妃之死?因为如果元妃先死了,然后贾家犯了事,依例治罪,显得皇帝不念旧情。元妃尚在,就是大公无私。书中写到皇上总是小心翼翼歌功颂德的,为了文字狱的威胁。元妃不死,等到母家获罪,受刺激而死,那才刻动人。
戚本第六十四回以贾贾珖代替贾赦贾政。庚本缺此回,己卯本也缺,庚本用己卯本抄的这一回补上,此
是贾赦贾琏父
搀扶贾母。原因很明显,作者发现了全抄本此回的漏
,贾政不在都中,不能在丧事中
现,因此改为贾贾珖。但是这样一来,主持贾敬丧事的贾赦倒反而靠边站了。由两个族侄孙搀着贾母吊侄儿的丧,也远不及两个儿
搀着亲切动人。于是又改为贾赦贾琏,儿
孙
搀着。但是俞平伯还是指
此
"贾赦贾琏"不大合适,想必因为贾琏这人
太没有份量。
又买了两个小丫鬟。只是府里家人不敢擅动,外买人,又怕不知心腹,走漏了风声。忽然想起家人鲍二来,当初因和他女人偷情,被凤
儿打闹了一阵,
羞吊死了。贾琏给了二百银
,叫他另娶一个。那鲍二向来却就合厨
多浑虫的媳妇多姑娘有一手儿,后来多浑虫酒痨死了,这多姑娘见鲍二手里从容了,便嫁了鲍二。况且这多姑娘原也合贾琏好的,此时都搬
外
住着。贾琏一时想起来,便叫了他两
儿到新房
里来,预备二
儿过来时服侍。那鲍二两
听见这个巧宗儿,如何不来呢?
──甲、乙同
蛛丝迹,可以看
第七十五回本来是贾珍收下甄家寄放财
──就尤氏与佩凤的对白中暗写南京来了两个人,贾珍陪同用饭,作为后文伏线。至于尤氏撞见甄家暗移家产到贾政
,这一节正如贾赦的扇
公案,也是后添的,
照此书最省事的改写方式,在回首加一段,只消在一回本稿本上加钉一叶。
一段对白的吻,显然鲍二是贾珍的人──不然也
本不会特地
来请安,尤其在这亲密的场合──所以贾珍可以向他暗示这份家他自己也有份,也肯
钱维持,代守秘密有赏,将来还要提
他。
从这观看来,倘是宁府罪重,与元妃的血统关系又隔了一层,给她的刺激不够大。改为荣府犯事,让贾赦闯祸,是最合理的人选,但究竟不过是她的伯父,又还不及贾政是她父亲,那才活活气死了她。而且如果仅只是贾赦扇
事发,贾政纯是被连累,好人坏人黑白分明,也较脑
简单,不像现在贾政代甄家"窝藏赃
",可见正人君
为了情面,也会
糊涂冒险的事来。因此分两个步骤改成荣为祸首,一层
似一层。
贾家的近亲史、王、薛家都是南京大族,连李纨娘家都是南京人,但都是荣府方面的亲戚。当然贾家自己也是南京人,与贾珍一同吃早饭的男客也可能是本家,但是也不大像──族中就是荣宁二支显赫。由贾珍亲自陪着吃饭,显然很重要。尤氏昨天刚发现南京甄家派了几个女仆送财到荣府寄存,又听见南京新来了两个人,她不会毫无反应,至少想打听甄家的消息。究竟是什么人,此后也没有下文了。倘是伏线,下五回内也没有
代,这都不像此书的作风。又,此
有"贾蓉之妻"。今本没有贾蓉续娶的事,因此凡有漏删的贾蓉妻其人,都是较早期文字的标志。
第六十五回贾珍趁贾琏不在尤二,夜访二尤,正与二
三
尤老娘谈话。
那鲍二来请安。贾珍便说:"你还是有良心的小,所以叫你来伏侍。日后自有大用你之
,不可在外
吃酒生事,我自然赏你。倘或这里短了什么,你琏二爷事多,那里人杂,你只
去回我,我们弟兄不比别人。"鲍二答应
:"是,小的知
。若小的不尽心,除非不要这脑袋了。"贾珍
说:"要你知
。"当下四人一
吃酒,…
──丙
因此第六十四回分甲(全抄本)、乙(戚本)、丙(己卯本抄)。还有一
歧异,回末贾琏筹备娶尤二
:
第五回的十二钗册与曲文是在一七五四本前,梦游太虚一回的前
五鬼回内就有的,所以曲文内有些预言过了时失效了,例如说元
死在母家兴旺的时候,托梦父母,警告他们要留个退步。到了一七五四本,就已经改去第五十八回元妃之死与元妃托梦。同样的,"家事消亡首罪宁"的预言也属于前一个时期。
第三十七回回首贾政放学差一节,也是用同样方式后加的。全抄本漏改,因此缺这一段,回首曾有一张黏贴的纸条,想是另人补抄这一段,后又失落。此本第六十四回贾敬丧事,就是贾赦贾政兄弟俩搀着贾母(第三页末行;第三页下,第一行)。此三次提起"贾赦贾政"、"赦政",不可能是笔误,当是添写贾政外放之前的本
,所以贾政仍旧在家。
贾敬丧事,搀扶贾母的人由赦、政改、珖,再改赦、琏,显然是作者自改,可见第六十四回丙虽然是抄的,也可靠,解释鲍二夫妇的这一大段也是作者自改的。第二十一回描写多姑娘的妖媚
,批注:"总为后文宝玉一篇作引"(庚、戚本)。贾琏与多姑娘幽会,庚本又有眉批:"此段系书中情之瑕疵,写为阿凤生日泼醋回及夭风
宝玉悄看晴雯回作引,伏线千里外之笔也。丁亥夏,畸笏叟。"换句话说,此段透
贾琏惯会偷家人媳妇,埋伏下第四十四回凤
泼醋,又伏下第七十七回宝玉探晴雯,遇见晴雯的表嫂,厨
多浑虫之妻灯姑娘。前引"后文宝玉
尤氏在上,贾蓉之妻在外(下)陪,婆媳二人吃毕饭,…
又买了两个小丫。贾珍又给了一房家人,名叫鲍二,夫妻两
,预备二
过去时服役。
第六十四回甲乙写鲍二是贾珍的仆人,显然是正确的。第六十四回丙改鲍二是贾琏的仆人,当然是因为第四十六回已经有鲍二夫妇,是荣府家人,鲍二家的私通贾琏,被凤捉
,羞愤自杀了。所以此
把贾琏的又一情妇多姑娘
合给鲍二续弦。第六十五回并没有连带改,回内鲍二之妻仍旧是"鲍二家的","鲍二女人",不称多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