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大烟？很贵的，四四分钱一包，你小有钱吗？”二舅接着问。

大队长的俩儿周岁了，和村里其他一岁的小崽比，个大一大块儿。断之后，大队长的女人遇到云茂，还是老说：“我老是梦见，俩崽饿了，往死里嘬我，把我都快嘬掉了。我被吓醒，摸摸，还在，但是一冷汗。”大队长看云茂的神儿也开始不对，一次鱼卖多了，云茂给大队长买了瓶迎酒，是酱香型的，廊坊茅台。大队长拉着云茂一起喝，喝大了，睛晶亮，问云茂，我女人一大一小，左大右小，你咋知的？人啥味儿啊，你倒是说说？

大队长家生了双胞胎，俩儿，大队长老婆本来房就小，就少，两个儿吃，就更不够。大队长老婆对云茂说：“本来你们大队长还想尝尝人啥味儿，这下，彻底瞎了。每回这俩崽饿了，看着我哭，我就想掐死他们然后河。这俩讨命鬼嘬死我了，把我都快嘬掉了。”

云茂钓了一年鱼。晚上钓鱼、卖鱼，上午睡觉，下午去大队理账本。每天上午，大队长逢人就说，云茂今天上午去替大队办事儿去了。后来，每天下午和晚上也说，遇上人就说，云茂今天上午去替大队办事儿去了。

“我不想当大队会计了，我想去县里学收古董。上次替大队去县里事儿，我看到县文站里的老师傅收送上来的古董，听说他们之后送到北京和天津去。老师傅的票都是十块、十块的！我家欠人钱，好多钱，太多钱了，我当大队会计，三辈都还不上，我想学收文。我给老师傅敬好烟，老师傅应该就教我了。”

“你来吗？”云茂的二舅问。

“你不烟啊，你只是游手好闲，听氓歌曲，但是你不烟啊，你要烟吗？”

老师傅本没让云茂文站的门。云茂递了一棵恒大烟，老师傅接过来，了，云茂又递了一棵，老师傅又接过来了，还是不让他门。云茂去隔买了一张烙饼，坐在文站门的台阶上，吃饱。有箱和家要搬，云茂就帮着搬。自行车链掉了，云茂就帮着装上。老师傅闲下来，坐在台阶上下象棋，云茂就支支招儿，帮老师傅赢几盘。老师傅门，他走到哪儿，云茂就跟到哪儿，老师傅去合作社买牙膏，云茂就看着老师傅掏钱包。老师傅扭看看街上的寡妇，云茂就冲寡妇笑笑。老师傅去厕所，云茂也去厕所，老师傅撒，云茂也撒，老师傅抖一抖，云茂也抖一抖。

老师

云茂说：“粉，给你儿的。你俩儿被喂饱了之后，没准你也能尝人味儿。”

“我想买两包恒大烟，我想让你批个条。”云茂答。

一年之后，云茂觉得不能再当钓鱼会计了。

一个大队的账不多，闲的时候，云茂还去那片槐树林。闲的时候很多，槐树林旁边有条河过，河里有鱼，多为鲫鱼。云茂常常去钓鱼，在鱼不上钩的时候，打盹。河对面是另外一个村，他们比云茂的村富裕，他们有自留地，每零二五厘，粱米。尽鱼比粱米好吃，但是鱼毕竟不是粮，有鱼不如有粱米。

“有。”云茂接着答。

云茂红了脸，不听到底被嘬成啥样儿了。去河边钓鱼，晚上去城里卖了一天钓的鱼给刚开始现的个餐馆，第二天一早买了粉，两块七一袋，回村随便睡到过了中午，扒拉了一饭，到了大队。

卖鱼买粉之后，还能剩下钱，云茂都给了他爹。了大半年，云茂和他爹说：“供我上中上对了吧？我现在把钱都还上了。”云茂爹说：“你妈住院，你弟弟妹妹看病，我们现在一共还欠人家三百块。”云茂脑袋大了，三百块啊，再钓十年鱼也还不上啊。

中毕业之后，云茂成了整个大队里学问最大的人，到大队当了会计。

大队长说：“我日你妈，你才来，都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