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翠鱼水煮七种北京北京体(2/5)_北京北京_综合

小白揣着他装着七张信用卡和上千金的钱包走在东单的路上，我和辛荑一左一右稍稍靠后保护着小白，想象着书包里藏着的菜刀嘹亮，想象着我们在护送一个刚从支行来的分行提款员，周围胡同里或许会蹿来三个

，儒商。我说，不懂。他说，他原来是林业的，后来商业运作成功转型到能源领域，后来全球大势和中国经济持续稳定提升，他很快完成了原始积累，很快挣了没数的钱，很快会到了中年危机：知了自己的斤两，这辈，知有些东西一定不到，比如比比尔盖茨还富，已经绝望，有些东西一定得到，比如捣鼓捣鼓挣几个亿，但是已经过了，已经不再刺激，之后三四十年什么？到五台山睡了三天之后，离婚之后，决定文化，文化是最没有止境的东西，手机链上拴块老玉，决定新中国第一代儒商。柳青说，更通俗易懂的版本是这样的，儒商原来是山西的，他爸和他叔叔穷得共用一个女人，他原来承包了村边上的两个山，打算山楂果树，一镐下去挖了煤，就了运煤的，钱很快堆起来，不想让人看死他是个挖煤的，又喜小明星，雇了两个没成投资银行和咨询公司的MBA和两个过气导演，开了一个投资公司，报亭天天读文学杂志看哪个小说可以拍电影电视剧，八大艺术院校附近到看哪个姑娘可以拉来培养成明星。那个朋友说：“呵呵，是啊是啊，最难的是培养一个民族的神，有了钱不一定有文化，但是有了文化，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就有了长期的希望和基础。最近有个写东西的，说写了个八十集电视连续剧，说这是第一季，如果投资拍，一定火，火了之后，观众着，连着拍八十季，推着世界纪录。还说女主角都找好了，他女朋友。我看了剧本，够神的，情。女的说，你如果不信，我把心给你掏来。男的说，不信。女的扒开房和肋骨就把心掏来了，带着血在动，真是啊，我真服了。那个女主角候选，大方极了，在天安门前，我说，装个梦，女主角候选二话不说就撩裙，这么敬业，能拍不好吗？我真服了。但是最后，他们漏馅了，怯了，他们说，保证挣钱，我说，靠，骗谁啊，保证挣钱我拍什么啊，我们是文化投资的啊，我是儒商啊！”凯旋门餐厅的酒单法文英文双语，法文我一个都不认识，英文每个字母都认识，合在一起，一个词都不认识。柳青教导我，中国产的红酒，都是垃圾，越有名气，越垃圾，垃圾场的面积大而已，然后挑了瓶澳洲的红酒，说，新世界的酒，超所值。男服务员了个镜，当着我们面儿麻利地拧开木，给瓶围了块红的抹布，单独给柳青面前的杯倒了一，柳青右手大拇指和中指夹住杯底，倾斜酒杯，衬着她的白衬衣左袖，看酒的颜，轻轻摇晃，那红酒上下浮动，在杯留下微微鼓起的暗红，观察杯上的痕迹，鼻杯，顿五秒，，一嘴，漱，并不声，停五秒，目微合陶醉状，大咽下，闭目更陶醉状，最后说一声，好，于是男服务员给我们依次倒酒。等男服务员走了，柳青一一教导，每个动作的目的，看什么，听什么，闻什么，尖、侧、各品尝和摸什么，说闭上睛，尝到蓝莓、红莓、黑莓的味，闻到雨后澳大利亚森林的松柏香，说，这是功夫，她钱、时间学来的，现在免费教给我们两个。在全过程中，儒商朋友一直半张着嘴、鼻闪烁，我一直大睁着、睫闪烁，仿佛在《诊断学》课上听老师讲如何在不同肋骨间隙听病人的心音，如果病人房太大妨碍听音如何拨挪到一边。喝之前，我问柳青，如果她对男服务员不说好，这瓶开了的酒还算我们钱吗？是不是男服务员晚上下班自己喝了？你说如果我们只要三杯免费的冰，服务员会让我们一直坐这儿吗，还会端免费面包上来吗？柳青没搭茬儿，问我，她穿西装好看吗，说，如果我觉得好看，她就再去两。我说，不懂啊。儒商朋友说，好看，好看。永井荷风说，男人的人生，三乐，读书，妇人，饮酒。你每期《收获》都看，品红酒，又是这样丽的女人，人生三乐合一啊。我看了那个男服务员一，那个男服务员也看了我一。我明白他是什么的，我估计他不明白我是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