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麦当劳，命令与征服

小白说：“请你们俩吃饭，麦当劳。”

我和辛荑跟小白去了王府井新华书店一楼的麦当劳，据说，这是北京市第一家。

店面气派，透过大玻璃窗看见王府井路口和对面的经贸bu、北京饭店、大明眼镜店。店里四家小朋友在过生日“祝你生日快乐”十来分钟就响一次，最多的一家聚了十来个人，家人还有同一个学校的三五个小pi孩。小寿星dai着麦当劳大叔大婶发的纸糊皇冠，左手拿一个草莓圣代筒，右手拿一个巧克力圣代筒，满足地笑着仿佛可以ma上就地死去。爷爷nainai笑得尤其甜mi，仿佛孙子今天吃了美国麦当劳，明天就一定能坐进美国大学的课堂并飞快适应飞快成chang。小pi孩同学们眼睛不睁，在小寿星欣赏dan糕的时候，往嘴里狂sai夹鱼夹rou夹jidan夹nai酪的汉堡包，仿佛亚运会前后，北京路边常见的一zhong大熊猫张大嘴狂啃竹子造型的垃圾桶。

我第一次来麦当劳，也是这王府井家店，和我女友，记不清是哪次分手之后了。她正在减fei，基本是看我吃，听说她的清华男生嫌她胖。我说：“真好吃啊，人间美味。你guan那么多干什么？胖抱着才舒服，要不骨tou硌骨tou，多痛啊？”我女友说：“你和你初恋是骨tou硌骨tou，你和柳青不是吧？她xiong不小啊，应该舒服吧？你和你初恋呢，也说不定，有些痛是某zhong刺激呢，是吧？对于我，有些事情，比如美丽妖艳，比如shen材窈窕，是义务啊。”我说：“你好好尽义务。”

她说：“其实还是为自己，离三十岁远的时候，吃什么都不胖，胖了也很快减下去，现在离三十岁近了，很容易胖。清华男生也平淡很多了，我让他一个月来一次，他就一个月来一次。不像以前，死活都要每天从清华过来，晚上十二点，夜宵摆好，用手机呼我下楼吃，吃的都是rou，我第二天早上再困也要爬起来，沿着王府饭店chang跑减fei。”我闷tou吃东西，橙zhi下得飞快，谁说是垃圾食品啊，多好吃啊。

她说“再给你买一杯吧？”我说“算了。”她等了一会儿，jiao换了我和她两个杯子的麦guan，她的杯子给我，杯子里还有好些橙zhi。吃完，我女友说去一趟洗手间，我以为是去补妆然后好去见她的清华男生。她回来的时候带回一个麦香鱼和一个小橙zhi，纸袋包好“你晚上zuo完实验吃吧。”这顿麦当劳花的钱，够我女友一个星期的中饭和晚饭，我死活买单，她拒绝。到了美国之后的第一年，我还是吃不起麦当劳，在食堂（FoodCourt）里，买了汉堡，就买不起饮料，买了饮料，就买不起汉堡，这zhong状况直到我去新泽西zuo了暑期工作才有了明显改变。简单计算，我用了足足十年时间，才把麦当劳从一个没钱常吃的美味变成一个够钱常吃的美味。我是多么热爱垃圾食品啊！

小白请我们，事先没说为什么。辛荑买了两个ju无霸，我买了大橙zhi和麦香鱼，小白买了四个最经典的牛rou汉堡，拨开面包，只吃rou饼。小白讲，他在波士顿的冬天，见过一个大老黑二十分钟吃了二十一个这样的rou饼，然后开了pi卡走路。

“我要小红，你们告诉我怎么追。”小白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没看着我或者辛荑，双眼直直地看着玻璃窗外，表情决绝。后来，小红质问我，为什么不在计划阶段拦住小白，你们这两张嘴是干什么吃的，平常怎么那么能说呢？我说，你如果看到那zhong眼神，你就会放弃努力。当时，我或者辛荑要是放一把菜刀到在小白手上，小白可以放下牛rou饼，从东单杀到公主坟，砍死每个胆敢拦住他去找小红的警察。

“你不是有个和你一起学钢琴的女朋友吗？chang得有点像关之琳的那个，你还有相片呢。”我问。

“女的朋友。”小白回答。

“秋水啊，妖刀说，从理论上讲，找女孩，一挑有材的，聪明漂亮啊。二挑有财的，钱多啊。你的标准是什么？”辛荑仿佛没听到小白说什么，问我。

“要是找老婆，我找可以依靠的，这样就可以相互依靠着过日子。我是想干点事儿，我也不知dao是什么事儿，但是，这么一百多斤，六七十年儿，混吃等死，没劲儿，我初恋也要嫁人了，剩下的日子，我总要干点嘛吧？干事儿就会有风险，就有可能一天醒来，发现自己在讨饭。隔着麦当劳的窗hu，看着辛荑吃ju无霸，我口水往肚子里liu，我敲敲玻璃，跟辛荑比划，意思是，如果吃不了，剩下什么都给我顺着窗hu扔出来，谢了。所以，看到东单街上要饭的，从垃圾桶捡破烂的，我总觉得是我的未来。所以，我要是有个老婆，我希望，她是我的后背。我要是有那么一天，她能跟我一起，拿个bang子什么的，告诉我，脑子在，she2tou在，无所谓，我们可以从tou再来。”

“你别煽情了。你就是极度没有安全感。”辛荑说。

“我也在想，我能相信谁，把我的后背jiao给谁，想了想，发现两个规律，第一，都没戏。我初恋喜欢自己把握局面，喜欢一般jiba堵不住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