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式机箱,两个儿子一个,坐上去不挤。我们曾经用尽计量,想让车前子露露功夫。后来发现,让车前子出手,这比让柳下惠或是鲁男子强奸魏妍还困难。有车前子在的时候,我们每到一个酒吧,就横着膀子走路,斜着眼睛瞪人,嘴上念叨“找茬,找茬,找茬打架。”唯一一次见车前子显山露水,是在一个日本人经常出没的酒吧。有个形容猥亵的日本人,大概是喝多了,龟头肿胀,觉得自己很壮伟,用日本话大声唱歌。我听不懂,但是车前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开始用朝鲜话唱“雅里朗”车前子跟我讲过,这首歌是他们的一首民谣,日本占领的时候,那个韩国人敢唱这首歌,被日本人知道,就会被杀头。车前子的内力雄浑,日本人的声音很快被淹没。日本人忽然用中文向车前子喊:“住嘴,再唱杀了你!”回手把酒瓶砸向车前子。我没有看清楚车前子的腿是从什么地方踢出来的,他脚尖一掂酒瓶底,酒瓶飞向日本人头顶的天花板,没听见什么响动,只见半截酒瓶没入水泥的屋顶,酒瓶完好无损。日本人抬头愣愣地看了一眼没入屋顶的酒瓶,一动不动。我想,他的酒应该醒了。
“我们共同选举秋水为第一届口会会长。”辛荑说。
“为什么选我?”
“组织上信任你。”辛荑说。
“你是伟大的文学家。你知道‘日’的其他意思,现代汉语大词典都查不到。”车前子说。车前子那次出手之后,为了逗他开心,我问他,知道不知道,从汉语的角度,哪国人最惨。答案是日本人,别国人可以男和女搞,男和男搞,女和女搞。但是日本人只能自己搞自己“日”本人。之后不久,车前子兴奋地告诉我,他第一次被人认为是流氓。车前子在北外进修中文,老师讲“日”字的意思,说“‘日’就是天的意思,一天就是一日,一日就是一天”车前子举手“老师,不对。一天可以一日,但是一日不能一天。会死人的。”教中文的是个小女老师,骂他流氓,说他周围一定有一批坏朋友,告诫车前子应该去声色、远小人、亲君子。
“你最淫荡。我可以当口会名誉会长。”王大嫌热,脱了外面的长褂,露出短袖。王大不怕冷,怕热,他常说,他一身的肉是一年四季的皮袄。
“我们都觉得你有气质,要是倒退一万年,把你刷刷漆,在河边一立,部落居民们就可以当生殖崇拜了。”黄芪说。
“口会都做什么呢?”
“选一个题目,大家胡说。以口交友,以口会友。其实我们也可以高雅一些,叫真理会,真理不是越辩越明,越口越明吗?但是我们不想涉及政治,而且口会好记。”黄芪说。
“每次可以有一个核心议题,但是绝对不禁止,并且提倡跑题。希望每次活动健康有教育意义,但是绝对不禁止,而且提倡怪力乱神。”黄芪接着阐述宗旨。
“我提议,今天的议题是,明天考完试,你们都到哪张床上扎小针。”王大建议。
“我反对。你不能因为我们班花师姐不在你身边,你没有正常性生活,就喜欢窥探师弟们的个人生活。这是低级趣味。而且,是一种衰老的表现,街道大嫂最喜欢打听别人的房事。”黄芪批驳王大。
“而且我没有床可以扎小针,我真失败。我不是学医的材料。我不知道自己能干点什么。”辛荑忽然伤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