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bu分 翻shen(2)

村chang许布袋这两天打了三只兔子。两天能打三只兔子的原因，是因为落了一场雪。一九四九年腊月的这场雪，落得真大呀。贫农李守成的牛棚，都让压塌了。麦地里压上了一尺厚的雪，成了白茫茫一片雪野。兔子没chu1藏shen了，迷路了，就撞到许布袋的枪口上了。许布袋把兔子挂在枪筒上，扛着往村里走，在村tou碰见贫农团团chang赵刺猬。赵刺猬过去怕见许布袋，现在当了贫农团团chang，不怕了，他盯住许布袋枪筒上的兔子看，又看他shen后落的一滴滴兔血，说：

"老许，你好枪法！"

许布袋瞪了他一眼：

"打个jiba兔子，就算好枪法了？我好枪法那阵儿，你娘还没出嫁呢！"

赵刺猬点着tou笑：

"那是，那是！"

当天晚上，许布袋正在家炖兔子，贫农团副团chang赖和尚带了几个扛红缨枪的人到了。赖和尚今年二十三岁，家是雇农，赖和尚他爹是个麻子，给地主扛活，爱扎针，爱打老婆，家里的铁锅三天有两天是凉的。赖和尚从小跟他娘要饭chang大。chang大到二十多岁，还没娶上老婆，便成了街上的赖pi光gun。赖和尚的日常爱好，是爱到有媳妇人家的窗hu下听房。一次正伏在人家窗下听房，听到趣chu1，另一个光gun到了，从后边踢了他一脚，他shen子猛地伏到墙上，前边zhong了，躺了一个月。赖和尚听房，特别爱到大hu人家的窗下听，说听起来比一般人家有意思。许布袋虽然老了，也被赖和尚听过。赖和尚和另一个光gun赵刺猬是好朋友。当年他前边zhong了，就是赵刺猬到集上买药给他涂抹好的。后来工作员老贾来了，赵刺猬不听房了，参加了革命。老贾走后，老范来了，要成立贫农团。赵刺猬依然很积极，就当了贫农团的团chang。

接着赵刺猬就把赖和尚介绍给了老范，让他也参加革命。赵刺猬对老范说：

"这也是个雇农，遇事有胆量，就是有一个mao病，爱听别人的房！"

赖和尚当时就脸红了。老范笑着说：

"都是地主给bi1的，要是娶得上媳妇，大冷的天，自己睡觉，何必去听人家的房？等地主打倒了，穷人翻shen了，也给你娶房媳妇，看你还听不听别人的房？"

赖和尚觉得老范说得有dao理，就跟老范闹上了革命，在赵刺猬之后，当上了贫农团副团chang，组织了一帮红缨枪，负责村里的武装。zuo了武装工作，当了副团chang，赖和尚果然变好了，不再听房了，斗争地主也很坚决。赖和尚还有一个优点，胆儿大。自从有了红缨枪，胆子更大。他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

"脑袋砍下碗大个疤，弄球他的！"

工作员老范对他这点很赞成，说：

"和尚勇敢，像个闹革命的样儿！"

赖和尚听了很高兴。今天中午，赵刺猬跑到村公所向老范汇报，说在村tou碰到许布袋，打了几只兔子，雪地上滴的都是血。老范一听就火了：

"这村情况就是复杂。地主恶霸吃包子的吃包子，打兔子的打兔子，看有多猖狂！叫和尚带几个人去，把他的猎枪给没收了！"

赖和尚就带了几个人，拿着红缨枪，来收许布袋的猎枪。到了许布袋家，满院子兔子飘香。赖和尚几个人挑帘子进屋，许布袋、许布袋的老婆锅小巧正围炉子坐着。见几杆红缨枪进来，许布袋眼pi都没有抬，倒把锅小巧吓了一tiao，忙站起来说：

"哟，和尚来了，快坐下尝尝兔rou，跟老许喝两盅！"

赖和尚几个人见锅小巧让兔子，都很高兴，要围炉子坐下。但看到许布袋仍黑着脸，眼pi都不抬，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去。赖和尚这时就很不高兴，顿着红缨枪说：

"老叔，对不住你，我们奉命来收你的猎枪了！"

许布袋没有理他，自己拿双筷子，开始从锅里捞兔子，蘸着辣椒酱吃。自工作员老范进村以后，许布袋心里特别窝nang。他看不惯这一伙穷bang子的折腾劲儿。天转地转，朝代更替，这个许布袋懂。你占了天下，可以威风，但不应该是这么个张狂样子。前些时工作员老贾来，表现还不错。别看过去是个ma夫，心xiong倒有些大度，许布袋找他去辞村chang，他倒给许布袋说好话。后来老贾走了，换了老范，许布袋又去辞村chang，你猜老范怎么说？他竟说：

"你辞什么村chang？你那个村chang还用辞？你的村chang是谁封的？是国民党反动派，是伪村chang，现在一切权力归贫农团，你不是辞不辞村ch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