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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医(2/2)

我走外科,听见内科一个医生在骂病人笨,那病人怯生生地说:“你们这里——墙上不是写着‘请用——谢谢、再见、对不起’…”我暗叹一声,笑那病人的天真,孰不知这几个字是写给我们看的,意思是说在看病时不忘对医生说:“谢谢、再见、对不起!”

不料收费也看不懂字,拉来旁边一个老医师问这是什么字,问明白后说这药没有,恐怕要去药店买。我再跑回外科那女医生那里,她看我半天,居然问:“你得了什么病?”《父与》里有一段:“省长邀科少诺夫和扎洛夫大厅坐,几分钟后,他再度邀请他们,却把他们当作兄弟,叫他们科少洛夫。”谁知今天的情况更严重,去几秒来她连人都不认识了!她看我半天终于认得我了,激动得像母团聚,但叫不我的名字。屠格涅夫《烟》里一段写拉特米罗夫忘记李维诺夫的名字,这错误情有可原,俄国人的名字像火车,太长,不免会生疏,而我的名字忘了则不可原谅。

问好之后,医生就在病历卡背面写。我见过两医生:一满腹经纶,一写可以写上半天,内容不外乎“全突发分之大…足、、腹无…病人时症状如下…”曾闻一个医生写好,病人早已呼呼而睡。还有一医生惜字如金,偌大一张卡上就写一个“”我今日所遇的女医生有别于前两,写了一段后笔下羞涩,无话可写。看看同事,正在伏案作文章,病历卡上已经被写得黑漆漆一片,颇为壮观,一看就是权威和知识的代表。这位女医生不甘示弱,凑几个字后实在写不,又怕她的尴尬被我看穿,只好和我聊天。她看看卡,认识我的名字“韩寒”却不知普通话该怎么念,闭上睛读:“园寒!”西格蒙·弗洛伊德有一本《ThePsychopathologyofEverydayLife》上说,故意念错一个人的姓名就等于是一场侮辱。我尚不能确定她是否故意念错,所以不便发,忍承认我是“园寒”

她稍过片刻又运笔如飞,有话则长,无话更长,好不容易凑齐一页,嘱我去取药。我拿过药方一看,只见上面不规则的线圈,怎奈我读书多年,自命博识,竟一个字都不懂。我曾见过一个刚从大学来的实习医生,刚当医生的小姑娘要面,写的字横平竖直,笔笔遒劲,不慎写错还用橡,只是速度嫌慢,往往写一个字要半天,如逢急病,只怕病历卡还没写好,病人早已一命呜呼了。如此用心书写的医生已日渐少矣。我曾见过一篇杂文说,现今看不懂的字就是所谓狂草,医院更是汇聚四方狂草专家的地方。一个医生可能一辈称不上医学家,但一医院就意味着你是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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