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洒洒漫无边际。撑足了一页纸,舒展得仿佛一个人在床上伸懒腰,旁人看了也羡慕。这大钩把雨翔的钩衬得无比渺小,雨翔不服,拿起谢景渊的本子看,见他写的是要好好学习建设祖国的决心。雨翔鼻子里出气,一甩本子说:“这种套话我见得多了。”
谢景渊缓缓说:“这哪是套话,这是决心的体现。”
雨翔厌恶道:“写和不写还不一个样。”
钱荣正在吹牛,身旁围了十几个女生前俯后仰地笑,钱荣越吹越有兴致:“我十二岁那年,跟我爸去北京,第一个去拜访肖复兴——”“哇——”一个知道肖复兴的带头叫起来。钱荣又道:“我爸带了我的作文,肖复兴一看就断言我能在文学上极有造就。”
“哇——,那你发表过文章吗?”
“发表文章,哼!那些报纸哪有发表我文章的资格!”钱荣一言,把全世界的报纸贬为草纸。雨翔替他爸鸣不平,在旁边竖起耳朵听。钱荣骂人骂绝,骂成草纸了也不放过:“凭我爸和那里面人的关系,要发表文章轻而易举如反掌!而且我的性格注定我是方外之人,玩世不恭,却也淡泊了名利…”
雨翔泼冷水道:“怕是水平不够吧。”不料冷水还没泼到钱荣身上就被女生挡了回来:“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雨翔道:“我至少还发表过文章!”雨翔那篇文章好比一碗冷饭,可以随时再炒一遍惹别人眼馋。众女生里有人记起来,说:“不是那个——介绍的时候说自己发表过文章的。”“对对,我记起来了,林雨翔。”
钱荣急忙说:“你发表过多少字的文章?”
雨翔大窘,不能拍拍胸脯自豪地说六百个字,装糊涂说:“我也记不清多少。”钱荣说:“怕只有一篇吧。”这句随口贬低的话歪打正着,雨翔背过身一笑说:“我会吗?下个礼拜我把文章带过来。”这话说了自己也后怕。
钱荣道:“你的随笔本借我拜读一下。”他故意把“拜读”两字念得像没睡醒时的眼神般飘忽无力。
雨翔这次说了真话:“我这个写得不好。”
钱荣乘他不备,抢过本子念:“…琼瑶的文章是一种垃圾,是一种误导,是…我真不懂,那么多重复的‘两双眼四行泪’和乏味的拖沓的无意义的对话…什么样的书写给什么样的人看,读这种书的人水平一定不会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