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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2/2)

孙则虎斟了啤酒说:“朋友一场,老孟不喝酒的也了这一杯。”我说:“兄弟一场,我不喝的也了这一杯。”他说:“兄弟一场,兄弟一场。”两人一饮而尽。还没有吃完,思文笑着对大家说:“我还有事,就先去了。”我送她到门,她急急地说:“明天早上我就不送你了。你这一走,真的就是天涯海角了。”说着哭了,转了急急地走。我追上几步说:“你恨我吧?”她说:“不恨,真的不恨。”又停下来说:“向爸爸妈妈问好,他们对我好。那年有一次我偶然说喜吃辣椒,妈妈罩在厨房里给我炒辣椒,我还记得。还有我们认识的那年,两人骑了车到我家里去,一辆汽车开过来,我一让摔到坡下去了,你怕我摔坏了脑,还问我一加一等于几呢,一晃又是这么多年了。”又说:“还记得刚到多多时那条金项链吧,那不是我买的,你以为我真的会舍得买吗?是赵教授在我离开纽芬兰时送给我的。我怕你有想法,说是买的。为了那条项链,我们把钱分开了,就那样分手了。”我低了声。她说:“人,人,”嘴哆嗦着说不话,角渗两行泪“人活在世界上还是应该接受一些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东西,什么都不能想得太好了,反正不接受这一就要接受那一。有些事也许我还是想错了。也许我这一辈就是自己过了。”说完一路小跑去了,也不回。我了几冷气,冷到了心里,想哭,却哭不来。

飞机起飞了。远的云在朝中翻着一片柔和的金,仔细看去却又宁静不动,使人很难想象飞机在那样快地飞行。机翼下的云层呈现着青白,一团团轻柔如梦向后移去。我想起了来加拿大那一个遥远的早晨,除了袋中那一张支票和一些零散的记忆,这一千多个日竟像不曾存在过一样。我知自己在时间中飞行,它正迅速地离我而去,一去不再复返。我望着窗外的白云,好像是时间的帷幕在轻轻飘动,遮掩了后面浩漫的生存景象。我意识到这景象无限地周而复始,我只是其中偶然的一环。新的生命新的事新的创造新的成功从时间迅速地无限涌来,般铺天盖地涌来,将曾经存在过的一切完全覆盖。林思文、张小禾、孙则虎、周毅龙、葛老板、赵文斌…所有的记忆蜂拥而来,像一阵风聚集起来的尘埃,又随着另一阵风飘散。

的嘲笑和拒绝本,今天也该受到嘲笑和拒绝了。这样,消减了虚张声势的豪迈和激越,我能以达者的无奈与心平气和看待平庸的生命程。我在心中告诉自己,这是面对人生发的诚实的声音。

这天晚上不断的有电话打来别,到十二以后才安静了。一多钟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拿起电话,那边的人不说话。我说:“我知你是谁。”还不吭声。现在说什么也没意义了,两人都沉默着。我起《末代儿女情》中的主题歌:“飘啊飘啊飘的风,的是谁的痛。欠山欠欠你最多,但愿来世有始有终。”完了又停下来,听见那边的呼声更加沉重,终于发一声哭泣,电话突然就挂断了。

明天我要走了,这一段生命历程已经确凿无疑地完结。上午我踩了雪在大街上慢慢地走,心里想着这是看加拿大最后一了。走到安大略湖边,我迎着风站了好久。冬日的太朗朗地照耀着,冰封的湖面无边无际,细碎的光在冰上跃着,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我木然地望着前的一切,时间在光中似乎已经凝固。我心中充溢着一刻骨的悲凉,对自己,对这个世界。这情我无法回避,它使我把现实的一切看得虚幻。可上又有一清醒的意识在反抗着,活着就是活着,就要挣扎,要奋斗,其它的都是虚幻。终于我要走了。想到三年多的北岁月,就这样过来了,挣扎了,也奋斗了,有些留恋又有害怕,绝对没有勇气把这一段日再过一遍。明天我就要结束这似乎没有尽放,加拿大,这是一个好地方,却不是我心灵的故乡。

晚上几个朋友在顺发酒楼为我饯行,思文也来了。孙则虎说:“三个月内你回来,保证这里还有个老板的位在等你。”赵文斌说:“我敢打赌老孟还会回来,我下一桌酒席的赌注。”袁小圆说:“他可能是真的就这样去了。”赵文斌说:“绿卡在他袋里揣着呢,为了那张纸他也会回转来。”思文默默地喝饮料,大家都问她的意思,她说:“他不会回来了。”

第二天清早孙则虎和赵文斌开了车送我去机场,在机场我们一块吃了早餐,照了几张合影。我拖了行李去安全检查,他们在外面向我招手。办完了行李的手续我又转回去想和他们告别,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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