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砂石碌碡gun动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叫声。淑琴推着梯子形的chang柄拨架,在自家分得的这一块场地上碾压。昨晚一场暴雨,场面被雨水泡ruan了,被人的脚踩得坑洼不平了,必须趁着地pi晒干之前,及早碾压。往昔里,碾光场面的活儿,向来是男人们干的事儿,而今由各家各huzhong地打场,碾场就由各家自扫门前雪了。她的亲爱的男人赵鹏,到工厂跟洋人谈判去了,碾场自然由她来推着小碌碡。
她在ruan乎乎的土场上撤下一层柴灰,在被踩得有脚窝的地方垫上shi土,铲平场面,然后推起吱嘎作响的小砂石碌碡,挨着排儿推过去,推过来。午时的太yang像一把火悬在touding,蒸腾起来地上的水汽,空气闷热,她的脸上淌下一串串汗珠。
她心里十分高兴、骄傲,她的男人被明光锃亮的小轿车接走了,与金发碧眼的洋人坐在一张桌子对面去谈判了,这是何等光荣而又伟大的事呀!小小的赵村的庄稼人且莫说起,村里那些在县城或在西安工作的一二十号干bu、教师和工人,谁坐过小轿车呢?谁有本领能和洋人打jiaodao呢?只有他的男人赵鹏!这些不言而喻的ti面事,无论如何不能不使我们可爱的农村妇女姜淑琴感到脸上光彩,心里充实,从里往外都觉得骄傲。她推着小碌碡,用袖tou抹一把汗,朝前走了,脚步轻捷,居然感觉不到苦累。
“淑琴嫂子!”
淑琴扭过tou,看见王秀珍提着一笼柴灰走进场来了,cu壮的腰shen扭动着,fei大naitou在单薄的涤良衫下抖颤着,赤红的脸膛,被过于丰腴的肌rou撑得鼓起来,眼睛也被挤扁了,总像在笑着。她忙答话:“你也光场来咧?”
“你用毕了,把碌碡借给我。”王秀珍猫下腰,撅着fei大的pigu,在临近的那一络场面上撤灰“成不成?”
“成啊!怎么不成哩!”淑琴快活地应着。
王秀珍撒完灰,扔下竹条笼,走过来,帮她推着碌碡。这个胖胖的同辈弟媳,本shen就像一只碌碡,和她并排走着,能感到她浑shen有一gu热烘烘的气息。
“嫂子哎——”王秀珍亲热地叫。
“嗯——”淑琴亲昵地应着。
“你真有福哇!”秀珍毫不掩饰羡慕之情。
“我有个‘豆腐’”!淑琴矜持地笑着说。
“鹏哥坐上卧车咧!啧啧!”
“我还是跟你一样——推碌碡。”
“听说鹏哥今日去见洋人?”
“洋人也是人喀!”
推到西tou,俩人同时转过shen,用一只手拉着拨架倒着走。
“淑琴嫂,收毕麦就搬进城去?”
“嗯!”“你再不推碌碡了!”
“我还爱推哩!吱儿——嘎儿的怪好听!”
“你真有福哇!跟上鹏哥进城当居民了!”
“乡下而今也好过了…”
王秀珍猛然搂住淑琴的脖子,爬在她的耳朵gen,说:“嫂子,你跟鹏哥这样的大知识人儿睡一辈子,真是福大命大!”
淑琴臊红了脸,挣脱了秀珍的搂抱,急忙瞥一眼左右,怕那些dai着草帽推着碌碍的男人们听见,轻轻在秀珍腰里tong了一拳,用眼示意再甭说这号酸话了,防备男人们听了去。
秀珍瞧瞧左右,并不在乎,更加来劲地说:“嫂子吔!知识人儿黑间搂着你,怕是你…”“啊哈!你这烂嘴!”淑琴的脸上热臊臊的,禁斥说“拿老嫂子开心呀!”
“你这一辈子,算没白到世上来…”
“你没有男人吗?”淑琴压低声,攻击对方“苍娃兄弟chang得像匹公ma,还不够你…”“我那个愣家伙呀!亲你的时光,简直把人的骨tou都要掬断了!恼你的时光,一拳能把人掀得翻八个跟tou!”秀珍数说着她男人苍娃的鲁莽,听不来是怨还是爱。她笑着对淑琴说“我要是有鹏哥那样斯文的男人,我一天到晚把他当神儿一样敬着!”
“那好哇!我回tou给你鹏哥说,你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