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废话，你要多少钱吧？”

，养下闺女往我这儿一撂…”

这句话一下扫除了他对她的好。他和韩玉梅的关系，有谁能够理解呢？并且，现在她的脸由于心里张的盘算而变得难看起来，变得完全不像韩玉梅了。他不动声地坐在炕上看着她，对她的猜测不置可否，一针见血地问：

“当然啰，当然比我啰…”他老婆恶毒地看他一，悻悻地走开了。

“你领这丫回来，算是咋回事呢？”尽秀莲很勤快，他老婆还是不喜她，常常在他面前唠叨。

他有两男一女。大儿和女儿正赶上保送工农兵上大学的时代，中一毕业就直接被他“推荐”上了大学。现在儿在省城报社当记者，女儿在县医院当医生。二儿是一九五七年生的，中学毕业以后，一来是庄上中生多了，又来了些下乡知识青年，再把支书的儿“推荐”上大学，占个名额问心有愧，二来他也想边留个儿，等以后跟秀莲结婚，所以尽二儿说死说活，他也没把二儿送城去。

“是啥人？是啥人也比你！”

打倒“四人帮”那年，魏山整二十，秀莲也十七岁了，有一天，魏山从他妈那里知秀莲就是他爹给他找的媳妇，像似当挨了一。秀莲虽然长得灵，但只会看小人书，而且看小人书也没突破《小猫咪咪》、《老狼请客》这个

“你别，这里没你的事！”

最后，他了二百块钱把秀莲带了回来。

“咋回事？我要把她许给三三！”有一次他脆这么说。

“嗬，好个大书记，啥时代了，还拾个童养媳哩！”别看他老婆蔫乎乎的，说话也尖刻。

“哟，你魏书记真是个痛快人！”韩玉梅的纳着鞋底，偷瞧着他的神。“你算算，这七八年，又要吃，又要穿，不说劳神费力…不瞒你魏书记，这两年，庄人的日越过越艰难了哩…”

二儿长得最像他：鼻梁，细睛，虽没有他那豪悍恣的气势，可细白的，比他漂亮伶俐。领去上小学的那天，他为了纪念郝三，给二儿报了个学名叫“魏三”这名字也不能说不不类，要把女儿算上，数下来二儿刚好行三，所以谁也没有去探究这名字的真正意。等魏三小学毕业，有了知识，自己才觉得这名字“太乡气”报考中学的时候，小尕偷偷地改成了“魏山”意思庄重、远，并且改而不痕迹。到他当回乡知识青年那阵，社会风气渐开，庄上上过学的尕娃跟尕妹也兴自己对象了，魏山就悄悄地跟大队林场的一个女知青谈上恋，为了这个对象，吴尚荣的机修厂他也不愿去了，就呆在庄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下农业活。这个大队林场在庄旁边，是专门应付学小靳庄开办的。他爹要让社员们腾手来搞生产，就用机修厂赚来的钱在林场养着一二十个会会唱的下乡知识青年。魏山的对象是其中的佼佼者，人长得一般，可是个中生，李铁梅的唱词能倒背如。在台上一站，红灯一举，辫一甩，牙一咬，给魏家桥大队挣来不少奖状和“选”这一对尕娃尕妹虽然没有表演过现在电影里常见的“狗撵狼”——用庄人的话说，但书信往来，秋波暗送，是早已两心相许的。

“我咋不？抓狗儿看狗母哩，她妈是啥人，她能好得了啰？”

秀莲刚到他家的时候，个跟十二三岁的娃娃一样，黄寡瘦的，就像她妈被棉纺厂的人押回来、大着肚时那样憔悴。后来，仿佛神仙了气一般，很快就长胖了，长得灵了，眉和她妈一模一样。她在地里活个大小伙，家里的针线锅灶也是一把好手，但中不足的是一个大字也不识。她八岁那年到她姨妈家，给姨妈带娃娃、洗布、饭、打草喂羊，稍大一就参加队上劳动，个半劳力挣工分。开始，他把她送到大队民办小学去，秀莲说死也不，说自己都十五六了，还跟鼻涕的娃娃坐在一条板凳上，脸上无光。于是他又叫民办老师来家单独教她——他居然也懂得聘请家教师，可秀莲又说睛一看字脑袋瓜就疼，闹得他也没有办法，只好随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