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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2)

人八十年代,中国人才突然开始发现还有个“自我”在政治钳制逐渐松动的社会氛围中,对人本的认识,也逐渐从“阶级社会”的思想意识形态方面,转移到注意起人本的心理生理上面来。首先,社会普遍到在知识上有补课的必要。于是,除了“青”之外,报刊杂志上又经常现“青期”这个词语并加以反复探讨研究。不怎么说“青级”肯定是最饱的了,尽有人会“永读青”或过了期还能“焕发青”也不能不承认他在“青期”的青最多最足。可是杜甫所指的“青”与王维的“狂夫富贵在青”看来并非我们通常所说的必须献去的“青”更不是“青期”读了一些“青年必读”之类的专栏我才大致了解,从生理学角度上说“青期”原来是每个人生理发育上的必经阶段,是一个纯自然现象。在这个阶段,每个人除了生理变化、在心理上的主要标志好像是开始对异产生慕、情或望,用我这个曾长期跟牲的人的话说,就是“发情”!

领导的学者认为“青期”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时期,与人的童年时期相同,会决定一个人今后的心理、格和品质。犯罪学家甚至能通过一个人在青期受到的挫折来分析一个嫌疑人可能犯罪的层原因,从而判断这次罪行是不是这个嫌疑人所犯;希特勒变成恶因斯坦成为划时代的大思想家,都与他们青期时的某特殊遭遇有关。

仍在重庆南岸乡下。我的印象是在一所很大的院中的一间很大的房,院和房都弥漫着古旧的气味,而庄重人。“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那院四周果然有一圈“小廊”廊檐雕刻着许多线条不清的吉祥图案。后来我发现,凡是后来浮现在记忆中的景都非常大,连山路旁和小溪旁的苔薛也浩浩绿成一片。我曾不止一次地到不同地方故地重游,每次都会惊讶地发现所有的东西都比过去小了许多。树木不但再没生长,反而仿佛缩一般,小了不止一圈。所有的回忆都充满分,或者说在回忆中一切都那么滋和丰满,一人现实就瘪了。我也曾回过重庆,并虔诚地到南岸去考古般地寻找我青期萌动的故址,就是那所大院中的大房,但所有的东西都失踪了,连泥土都失去了古旧的气息,如同战争的残骸被新建筑替代得那样彻底。一时间我竟迷惑我是不是有过过去,抑或整个人生都是一个幻觉。站在暑蒸腾的柏油路边,呼着大小汽车散发的废气,我如一片枯黄的落叶般飘浮了起来。

现在回忆,如果算作今天人们常说的“青期”的萌动,即“发情”的表现,还是应该在我五、六岁时与小同伴们玩“猫捉老鼠”那次开始有迹象。

每个中国人的一生似乎都不属于自己,那么,单单提什“青”献去又有什么特殊意义呢?真的,谁也没有想过。

然而,那至今仍十分丰、温而柔,与庄重形成烈的对比。当它贴在我上,一下我的,使我到躯内好像添加了更多的血和,某个位立即涌动和膨胀。这觉从那时就嵌我作为一个生人的个,成了我生命的一分,并随我一同成长。每当那觉像一素分来时,过去,它总是会使我内某个位涌动和膨胀,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地从的某个位蔓延到全,让我如同喝下一杯醇酒,每一神经都柔和温

这引起我自我分析的兴趣,然而自我分析的结果却发现,我不知自己的青期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丝毫没有觉得什么时候我的青期就算结束了。好像我一辈从来就没有过青期,又好像青期单薄地平铺在我一生的全过程,所有的日都像一块青灰的铁板,、冷峻而索然无趣,就这么肤潦草地过到今天。

我想我应该和别的任何人一样都有“青期”的,我怎么可能从幼年就一下跨到中年直到老年了呢?不找到人生这段时间,总不太甘心;别人都有谁独我没有的,除非是疾病,那可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而有用心去寻找那本不用再去寻找的东西,又说明我其实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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