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我就跑！他不打我就不跑！”

爹爹板起面孔、皱着眉对陆说：

陆随着同村的两个女娃儿一直走到再也看不见家乡，看不见一亿六，还留恋不舍，泪不止。一路上坐了汽车坐火车，风尘仆仆地到了C市。了城，另外两个女娃儿在城里还有亲戚投靠。但她们亲戚也在工地打工，住在低矮狭小的租房里。陆不好意思麻烦别人，推说城里也有认得的人，只得一人到大街上四寻找工作。

陆没有办法，只好与弟弟挥泪告别。一亿六还傻傻地不知她要到哪里去。陆牵着一亿六的手走到村，一亿六还笑着说：

爹爹算了一下，一个月一百块，一年就是一千二，比他一个人在田里下苦力的收多得多，同时家里还减少一个人吃饭。

“没得押金，万一你拿了啥、或是你得罪了客人跑了啷个办啦到啥地方找你嘞！”

“这么多钱，一、算我在家跟你一起劳动的收；二、爹爹一定要让弟弟上学，弟弟上学的钱就从这一百块钱里，保证不要爹爹掏一个钱！”

陆弯下腰，告诉一亿六要听爹爹的话，不要到跑。一亿六仰面向她笑：

啥案，老实说，现在的案你查都不用查，低级得很！我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我想破个级复杂的案，像福尔斯那样、像波洛那样、像李昌钰那样，破得过瘾的案都没得地方去找！案发了，跑到现场一看，啥都是明明白白地摆起！还用侦查只要想法把犯罪嫌疑人抓住就行了。所以社会上的人看起我们警察来，好像尽在抓人，没得别的。唉！人坏了！人的坏了，咋整都不行！”

“是呀！你还有个‘国宝’！可是，我先提醒你，信不信由你：这个一亿六的‘国宝’，上就会有人来抢！这，我们可要当心！”

“一亿六，一亿六！我想，我年轻的时候也有一亿六，这么多年，大概被你整得只剩下三千万了，刚及格！”

可是，城市毕竟是城市，灯红酒绿的餐馆玻璃窗上几乎家家都贴着“招聘启事”：招服务员的，招菜工的，招清洁工的，招厨师的。陆想，她一个中毕业生，怎样也比其他的女娃儿好找工作，就壮起胆到一家看上去比较像样的餐馆。果然，女老板来到柜台一看，当即决定录用她服务员，端盘洗碗，吃住，工资一百五十元。陆觉得很不错，有吃有住，寄回家一百元还能剩下五十元，可以买些日用必需品。可是，女老板要押金：

陆不以为然。“一个大活人，哪个能抢起走！抢也好嘛，那不就是像《抢新郎》那戏里面的就结婚了唦！一亿六、一亿六，你叫得真好听，以后，我们就叫他‘一亿六’！”

“你生啥闲气嘛！我不认为你说得对。这不是还有弟弟的一亿六嘛！”陆骄傲地说。

“我不要糖，你给我带有好些的竹来，就是得响的那，起来像鸟叫的那。”

正如陆自己所说，一亿六八岁时，她中学毕业，而弟弟也到了非上学不可的年龄了。“他要上学，又要这个钱那个钱，了课本费还要作业本费。”使爹爹本来就够沉重的负担上更加重了负担。

“上啥学就叫他跟着我田！把你供到中学毕业，已经对得起你妈了。那是我早就答应过你妈的，要不然，我供你这么个女娃儿上学啥我给别人家培养个有文化的老婆啊！我疯了啊！他要上学，反正我是一个钱都不会！再说，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一年到还挣不到一千块，我还吃不吃我还喝不喝我喝西北风去上学！到地里学田去！”

这时已到傍晚。她举目无亲，在大街上的车龙中间不知到哪里去好。人海茫茫，可是都非常陌生，没一个人搭理她。也有人盯着她看，还有人来和她搭讪，故意向她问路，或问她找谁，而她却直觉到那些人的目光中不怀好意，心中恓惶害怕得要命，慌张得像只兔在人群中窜。她非常羡慕边像有什么急的事走得飞快的人们，这说明他们都有事可。

“喝汤喝汤！我本来在局里吃了中饭的，你的一亿六把我肚又搞饿了。”

陆对她爹说，她城打工，保证一个月寄一百块钱。

“那好！可是你要是不寄钱回来，我就叫他下地田。一个月不寄都不行！哪个月我没收到钱，我就叫他回家来帮我田！”

现在，凡是能称为“宝”的，都会有人打坏主意，这是警察的本能反应也是警察的直觉。但陶警官觉得跟她说为时尚早。看她并不在意，也不愿她惊慌：过去成天提心吊胆弟弟的脑有什么病，以后，成天提心吊胆弟弟的安全，何必多此一举，让她老是张，只好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