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警觉地听到几个法西斯分朝我所在的山这边过来，我侧卧在一簇突然觉十分矮小的树丛后面，并悄悄地端起我的来复枪。然而，法西斯分分成两路走开了，本都没我的视线。在我藏的树丛后，我看到前面战斗留下的品——一堆弹壳，一带有弹孔的帽，还有一面红旗，显然是我方队的旗帜。我把旗带回我们的阵地，之后它却被无情地撕成了若块抹布。

在夜晚和有薄雾的天气，我们通常会派巡逻队，在我们和法西斯分对峙的山谷间巡逻。这桩差事并不受人迎，因为天气太冷，又很容易迷路；而且我还很快发现，只要自己愿意离开阵地，以巡逻为借就可以了，想离开多少次都成。在这个大的、锯齿状的山谷中，没有任何现成的路可走；你只能循着巡逻队以前所走过的路线，并看清他们留下的最新路标摸索前，这样才不至于迷路。即使从最靠近的法西斯分哨所里的弹，相距我们至少也有七百米远，而唯一可行的路线巡逻则必须绕行一五英里以上。在黑暗的山谷中跌跌爬爬地前，弹在我们的上方掠过，发有如红脚鸢的鸣叫声，想想也觉得有意思的。雾天巡逻比夜间巡逻要好一些，但雾通常会持续一整天，而且喜停滞在山周围，给山谷中留下了清晰的能见度。当你在离法西斯分阵地很近的地方行时，你不得不轻手轻脚地如同蜗那样爬行，而要想在山坡上悄无声息地爬行那就更困难，特别是那些木丛和石块，稍稍一碰就会发声响。到了第三、四次，我才找到了接近法西斯阵地的路。雾非常，我轻手轻脚地爬到铁丝网旁。我能隐约听到法西斯分在战壕里面说话、唱歌。

刚抵达前线，我就被任命为下士，或者叫ca波（班长），并负责指挥一支十二人的队伍。这个小分队只是一群毫无训练的乌合之众，成员基本上都是些十几岁的孩。在民兵中，年仅十一二岁的少年儿童到可见，他们通常是来自法西斯占领区的难民。让他们参加民兵，也是养活他们的最简便的办法。通常，他们会被安排在后方从事轻松的工作，但有时他们也会设法逐步地前线。在前线，他们给大家造成了威胁。我记得有个小混将一颗手榴弹丢到防空壕的火堆里，事后还说那仅仅是“为了开个玩笑”在波切洛山（MontePocero），我虽然认为那里的任何人不会小于十五岁，但大家的平均年龄肯定不到二十岁。这年龄的孩本就不该被送上前线，因为他们无法忍受长期睡眠不足，在前沿战壕中缺觉那可是家常便饭。起初，要想让我们的岗哨在夜晚正常执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我的这个小分队的坏小们，你只有把他们从防空壕里拖来才能把他们醒，然后就在你转过来的一刹那，他们便离开岗哨，重新溜了防空壕。有时候，尽天寒地冻冷得可怕，他们竟然也能斜靠着战壕酣然睡。幸运的是，敌人也同样缺乏取神。在我看来，在许多个夜晚，我们的阵地完全有可能被二十个拿气枪的童军攻占，此外，二十个拿着羽球拍的女童军说不定也能成这件事。

在那时以及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加泰罗尼亚的民兵始终持自己在战争开始时的立场。在佛朗哥政变的早期，各工会和政党大都匆匆忙忙地组建了自己的民兵队伍；每一个民兵组织实质上就是某个政治组织，它们效忠于自己的政党，有如效忠中央政府。人民军——在名义上是一支“非政治”派别的队，但它从组建开始就在相当程度上依附于常规阵线（ordinarylines）——是在1937年初建立的，该党的民兵从理论上来说已合并到人民军中去了，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任何实质的改变，一切都仅仅停留在上；新组建起来的人民军的大分人迟至六月才开赴阿拉贡前线。在此之前，整个民兵制度依然没有任何实质的调整。这一制度的本特征在于官兵之间存在着普遍的社会平等。民兵组织中的每一个人，从将军到士兵，大家拿同等的薪金，吃同样的，穿同样的衣服，一切都完全平等。如果有个士兵拍拍将军的背，向他要一支香烟，他完全可以这么，每个民兵队都相当于一个民主政，而非等级组织。命令应当被执行，这也是大家都能理解的，但当你发命令时，你所发的命令是同志式的，而不是上级对下级的方式，这也大家都能了解的。这里虽然也有军官和军士（N。C。O。），但没有通常意义上的军阶、军衔、徽章，以及咔嚓一声立正敬礼之类的东西。军官们试图在民兵中组织创造一暂时的无阶级社会的模式。当然，这平等还不是人们理想中的平等，但这比我在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