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飞过去、竖飞过来，激起簌簌的风响。据儿说，这叫飞蛇，有剧毒，被它伤，腐烂，见骨而死。

不过万相生相克，只要是吃过蓝睛的人，飞蛇就不敢近。我上回忆起，好像很久之前，我学着儿的样，撕香气郁的蓝睛的故事。可见这个孩早就存心，我红树林是他心安排好了的。当时我很有些愤怒，直着他的睛看。他一就望穿了我的心思。笑着，几颗被虫咬得千疮百孔的牙，他说：

“你去还是不去？！”

在湖边上，与县政府资源考察队的邂逅使我们欣鼓舞。我们番拥抱着，兴奋得了泪。

青狗儿捡起湖边那些有着刀锋一般利刃的石片，愤怒地打击着湖面上那些陀螺般团团旋转、激起雪白、焕发奇光异彩的彩球鱼。他打得很准，每一块石片都注定要把一只彩球鱼打成两半。

我

她们邀请我们到帐篷里去休息，吃东西。我正好觉到既疲乏又饥饿，她们的邀请正合着我的心意。

“你冤枉我啦！你要走你就走，谁也没拦你。我要在这里好好玩一玩，这里多好呀。”

她们在帐篷里光着脊梁，只穿一条小衩：三个女考察队员只穿着三条小衩，一条红衩，一条绿衩，一条黑衩。衩都地箍在她们的大上，愈显得六条修长油，好像六条大鳗鱼。听我讲故事时她们神化，六只大锃亮，像六盏电灯泡。那三个男人，一个帐篷外烧开，一个持笔往本上抄写什么东西，另一个用录音机录我的故事。这里没有男人的嫉妒心理也没有不健康的情。如果有一情绪的动，那并不是她们的引起，而是那三条彩烈的衩引起。后来她们就脱掉了衩，我穿着衣服反倒局促不安起来；我不脱掉衣服就是对她们的侮辱，于是便赶脱掉衣服，大家都赤，无牵无挂，犹如初生的婴儿。我把我知的全讲了，一边讲一边整理。她们对我的评价很。她们说我所讲的每一句话都增了她们红树林考察的信念。临行那天，我赶到帐篷边为她们送行。但帐篷没有了，地上只留下篝火的余烬和一堆空罐盒，一群黑蚂蚁在抢罐里残余的鱼渣滓。但我信她们是红树林里去啦。

“去什么？去看你们剥成光腚猴耍氓？呸！”青狗儿鄙视地说。

破裂的彩球鱼的腔里绿绿的鲜血，漶在面上。一腥甜的味随着破裂彩球鱼的增多而烈起来。

“青狗儿，姑姑们叫我们去帐篷里去休息、吃东西，你去还是不去？”

橘红的湖面上倒映着阿菩树的影，也许底就生着阿菩树呢。如果仔细观察，可以看到，在下的阿菩树影中，游动着一群满刺翅、彩斑斓、状如气球的丽怪鱼。它们穿行在阿菩树垂直的腕足之中。如果耐心地蹲着等，会看到它们换气时的情景：它们浮到湖的表层，这时它们的膨胀到最大，彩也最鲜艳。静止一会儿。嗤嗤的气声响起，每条丽怪鱼的上都有四个孔往外气，在中冲激起四疾速的泡。与此同时，丽怪鱼像球一样在湖中团团旋转。几百只、也许是几千只丽怪鱼在湖中团团旋转着。湖面上奇光散，珠溅，声汇成优的音乐。一些蓝的小飞虫飞过来，纷纷掉湖面上这些闪烁着奇光异彩的小漩涡里。丽怪鱼了气，变成了瘪，慢慢地沉到湖底。县政府资源考察队的那位镜的陈姑娘告诉我：这是鱼类中一个从没被发现的新，世界珍贵稀有鱼类。她们把这鱼命名为：密东北乡彩球鱼。这鱼的生存过程就是一个不问断地充气气、浮起沉下的过程。她们认为，彩球鱼浮到面于气的同时散发奇光异彩的行为的目的是捕与。

掐指一算，她们最后一天住在红林外边的白帐篷里，弹着琵琶在帐篷外舞的情景，距今已有三年。那时我是她们帐篷里的常客，她们着我给她们讲述有关密东北乡草族的历史和有关红树林的神秘传说。我其实并无讲故事的兴趣，我的兴趣是跟那三位女考察队员接近，接近的方式是讲故事。那三位女考察队员一个赛一个的风，我已经坦率地说过一次。其实也不见得就是风，我所谓的风是指她们文化相貌好，不拘小节，朗脆快，令人开心。

儿嘟着嘴，好像很不兴的样。因为碰到了这些朋友，我的孤独减缓，对儿的依赖也减轻。我的腰杆有些，说话的腔调里又渗了家长和主的味：

一个瞎弹着三弦在县城的青石板上坐着卖唱，石板里生着一些顽的谷缨，蜥蜴在他里休憩。他唱着一个小驹的故事，也唱着一个考察队员在红树林里漫游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