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已经是后半夜啦，村子格外的静。按计划我们潜行到生产队仓库前时黄鼠狼和野猫正在仓库门口打架，猫眼发绿，黄鼠狼放臊，把猫打得在地上luan打gun。

仓库的门上挂着铁锁，我们进不去。按计划去保guan家偷钥匙，保guan家的小四眼狗很能咋呼。按计划去骡子棚里把老七tou的光板子羊pi大袄偷来。骡子棚插着门。按计划我从狗dong里爬进去，从里边打开门。我们三个开始偷pi袄。按计划我们先用骡粪把老七的耳朵眼堵住，让他什么也听不到。按计划我们把煤油灯里的油滴到老七眼里，杀瞎他的眼，让他什么也看不到。摸着他的耳朵眼往里堵ma粪时，他老打pen嚏，还骂娘。把煤油倒到他眼里，他呜呜地叫，从炕上gun下来，骂娘，摸索着到饮骡子的水池里洗眼去啦。按计划趁老七在水池边上洗眼时，我们就把他推进水池子里去啦。

我们大摇大摆地拿到了老七的光板子羊pi大袄。老七在水池子里打扑楞啦，咕咚咕咚喝水。

按计划我们来到仓库保guan家门口，把羊pi大袄翻过来。羊mao在外，光板子朝里。大mao往shen上穿，穿不进去。二mao子往shen上穿，穿不进去。大mao二mao让把我pi袄穿上，我呼隆就钻进去啦。大mao二mao让我趴下装妖jing1。我真高兴，忍不住想笑。

仓库保guan员家养着一只四眼子小母狗，听到一丁点动静就穷叫唤：昂昂昂、昂昂昂。

我趴在地，大mao二mao说往前爬，我就爬。我真高兴。嘴里学鬼叫。我shen上chang着黑mao黄mao红mao白mao，成了一tou杂mao野兽。

小母狗听到动静就扑出来——保guan员家土墙豁开，没有大门——昂昂昂！昂昂昂！狗叫。吱吱唧唧呜呜呀呀嗷嗷哇哇哼哼吭吭啊啊喵喵…我叫。一定要有明亮的月光，要不小母狗怎能看到我呢？于是月亮钻出云团，澄澈的月光洒遍大地，我明明白白地看着小狗，小狗也明明白白地看着我。我知dao它是个小狗一点也不害怕，它不知dao我是个小孩怎么能不害怕呢？小狗吓毁了，吓得说话的声音都变啦：原来是“昂昂昂”现在是“哇哇哇”它转shen就往家跑，一tou闯到房门板上。房门哗唧一声敞开啦。小狗蹦了一个高从半空里掉下来，蹬崴蹬崴tui，死啦。我把小狗活活给吓死啦。

保guan员和他老婆听不到我们的动静？

我从地上站起来——我不愿意站起来，我觉着装妖怪比当小孩好玩多啦。小孩太不好啦，吃不饱，穿不nuan，爹也打，娘也踢，哥哥姐姐当ma骑——是大mao和二mao把我从地上提拎起来的。趁着皎洁的月光，利用小狗为我们撞开门的方便，我跟随在孪生兄弟shen后，潜进了保guan员的家。屋里连打呼噜的声音都没有，真静，怪吓人，蟋蟀的叫声像利箭一样穿透墙bi。

我看到大mao二mao蹲下啦，也jin跟着蹲下。蹲了一会儿，我们的眼睛都亮了，看到梁tou上吊着一个人，光溜溜一丝不挂，上边狼当着一gen大she2tou，下边狼当着一gen大黄瓜，你说可怕不可怕！

往炕上一看。保guan员的老婆披tou散发，满脸都是蓝颜色；一摸，黏糊糊；一闻，腥乎乎；才知dao是血，炕沿上放着一把切菜刀。不知谁杀了她。

孪生兄弟每人捣了保guan员一拳。我也捣了他一拳。

我看到他们两个翻箱倒柜，好像要找什么。找什么呢？找了一把大钥匙，仓库门上的。

按照原定计划我们打开了仓库门，偷出了一瓶子毒药。按计划我们应该把毒药倒进阮书记家的锅里，把他和他老婆毒死，可等我们走到阮书记家高墙外，扒开猪圈墙上的小dong，钻进他家的猪圈——没及往院子里走，就听到一只大公ji哽哽起来。阮书记也咳嗽起来，那tou母猪也用两条后tui站着，举着两条tui像举着两只小胳膊一样，对着我们扑上来，大mao把毒药瓶子扔到猪食槽里。二mao早钻出墙外。母猪扑到我shen上，把老七的大pi袄剥去了。我钻出墙，大mao也钻出来啦。

然后跑哇跑哇，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钻进了稻草垛里。

天又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