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钩儿说：

女司机面越来越红，因激动而哆嗦，像两只小鲁的尖吻。侦察员恨不得扑上去把它们咬下来，尖一阵剧痛，他继续坐着

"你是演员？"

"不错。"

"真的？"

"光看不动，算什么共产党员！"

"下一步该怎么办？"

她轻轻地解开衣带，双臂一振，浴衣落在脚下。亭亭玉立！侦察员立刻想到一个形容词。

她抓起侦察员的手枪，熟练地推上弹，往后退一步，与侦察员拉开一距离。灯光愈加柔和。她的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当然不是全。她的是暗红的，她的则是两鲜红，好像两粒红枣。她缓缓地举起枪，瞄准了侦察员的颅。

"在电影里。"

个更大的谋，这个明显地生活过男人的房里也许突然会冒一个凶猛的男人——即使冒两个男人，我也决不离开。他喝了那杯利的酒，让自己沉浸在柔情意中。

院里有秋风拂，丝质的窗帘微微摆动。洗澡间板上的由蒸汽凝成的冷珠儿响亮地跌在澡盆里。他看着握枪的女司机，就像在术馆里观赏一幅油画。他很吃惊地发现，一位赤的年轻女人手持一支手枪准备击竟然如此富有的挑逗意味。此时的手枪已不是简单的手枪，而是一件发起攻的官，一支蓬的手枪。丁钩儿从来就不是一个见了女人就闭的侦察员，如前所述，他有一个如火的情人。现在补充，他还有几次蜻蜓式的艳遇。如果是往常，他早就会像下山猛虎一样，把这个小母羊抱在怀里。这次令他踌躇不前的原因，一是因为来到酒国后，如同陷迷里，心神恍惚，疑虑重重；二是因为上的窟窿还在痛疼。面对着这只格怪戾的妖蝴蝶，他不敢轻易动手，尤其是自己的颅正对着黑的枪。谁敢保证这个妖不扣扳机呢？扣扳机比张嘴咬人要容易得多，又文明又现代又富传奇浪漫彩。这家伙，住着这样宽敞、漂亮的房，着那样辛苦的工作，这么大的反差，令人费解。我吻她一下差丢了，要是…，谁敢保证两之间那件宝贝是安全的呢？侦察员克制住自己的"资产阶级思想"，鼓舞起"无产阶级的凛然正气"，稳如泰山地坐着。面对着光女人和黑枪，他坐得那样端庄，他脸上神那样安详，的确是壮烈的英雄，人世间少有。他静观变化。

"继续观察。"

她用手托着房说："怎么样？"

侦察员说：

女司机愠恼地说：

"学着演。"

侦察员微微一震，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闪烁着蓝光泽的枪和黑的枪。他总是用枪瞄准别人的脑袋，总是用猫的态度观察着于利爪之下的老鼠的表现。那些老鼠们面对着死亡，绝大多数都战战兢兢、；只有极少数能够故作镇定，但颤抖的指尖或是动的嘴角却将他们内心的恐怖暴无遗。现在，猫变成耗，审判者变成了被审判者。他仿佛从来没见过手枪似地端详着自己的这支手枪。它的瓦蓝光泽像陈年佳酿的淳厚气味一样迷人，它畅的线条呈现一邪恶的丽。此刻它就是上帝它就是命运它就是勾命的黑无常。她的又白又大的手地抓住带凸纹的枪柄，细长的指压住了弹扳机，使它于一一即发的状态。据自己的经验，他知于这状态的枪已经不是一块冰凉的铁，而是一个生命。它有思想有情有文化有德，它上潜伏着一个动的灵魂。它的灵魂也就是持枪人的灵魂。遐想使侦察员张的心情不知不觉地松弛下来，他不再去单单注意那随时都会弹的枪。枪淹没在枪的整之中。他甚至是悠闲地了一烟。

"地下党对付女特务都用这方式。"

她披着一件米黄的浴衣，趿拉着一双红塑料坡跟拖鞋，从洗澡间走来。这家伙走得风佻（亻达），一蹿又一蹿地，好像在舞。地板"咯咯"地响。金黄的灯光照耀着她。她的发贴在上。脑袋圆圆，如同葫芦。葫芦闪着光，漂浮在浴衣与灯光造成的黄中。"一手抓繁荣，一手抓扫黄"！他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这个行的号。她叉着在他面前站着，浴衣带系着很松的活扣。雪白的大上有块黑的胎记，宛若一只警惕的睛。半个脯也很白。脯上那两砣很大。丁钩儿眯着睛，不动手、只欣赏。他只要一抬手，拉开那在脐间的浴衣带，女司机便会襟怀坦。她不像个女司机。她像个贵妇人。侦察员研究过房和房里的摆设，知她的丈夫不是盏省油的灯。他又了一支烟，像一只狡猾的狐狸研究圈上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