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炮
四个烤rou的摊子在庙前院子里支起来。白色的遮yang伞下,站着四个toudai高帽、脸膛红run的厨子。我看看大dao北边的空地上,支起来数不清的摊子。白色的遮yang伞一个挨着一个,使我联想到海边的沙滩。看来今天的经营规模比昨天又有了扩大,想吃rou能吃rou吃得起rou的人实在太多了啊。尽guan媒ti上几乎每天都在渲染吃rou的坏chu1和素食的好chu1,但舍弃了rou的人,又有几个呢?敬爱的大和尚,您看,兰老大又来了。他已经是我的老熟人了,只是我们还没有机会说话而已。我相信一旦我和他对了话,我们很快就会成为好朋友。用他的侄子老兰的话来说:我们两家算得上是世jiao。如果没有我父亲的爷爷冒着生命危险赶着ma车越过封锁线把他和他的几个兄弟送到国统区,哪里会有他后来的辉煌?兰老大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我罗小通也有不凡的经历。您看看,站在庙堂一侧的rou神就是童年的我,童年的我已经成了神仙。兰老大坐着那zhong仿照川人的hua竿制造的简易轿子。轿子在行进中发出吱吱悠悠的声音。在他的轿子后边还有一乘轿子,一个shentifei胖的孩子坐在轿子里,呼噜呼噜地打着瞌睡,嘴角挂着涎水。轿子前后,跟随着几个保镖,还有两个看上去忠实可靠的中年保姆。轿子落地,兰老大走下来。好久不见,他似乎胖了一些,眼睛下方有黑色的暗影,还有松弛的眼袋。他的jing1神看上去有些委靡。孩子乘坐的轿子也落了地,但孩子还在酣睡。两个保姆走上前去,刚要把孩子唤醒,兰老大摇手制止了她们。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从衣袋里摸出绸巾,ca去了孩子下ba上的涎水。孩子醒了,眼神直直地,看了兰老大片刻,然后就张大嘴ba,哇哇地哭起来。兰老大安wei着孩子:乖乖娃,不哭。但那孩子还是哭。一个保姆拿着一个红色的货郎鼓,在孩子面前摇着,小鼓发出咚咚的响声。孩子接过小鼓,摇了几下,便扔了,又哭。另一个保姆对兰老大说:先生,少爷大概是饿了。兰老大说:赶快弄rou来!四个厨师见买卖来了,将手中的刀叉敲得脆响,大声地吆喝着:
烤rou,蒙古烤rou!
烤羊rou串,正宗的新疆烤羊rou串儿!
铁板牛rou!
烧鹅崽!
兰老大挥了一下手,四个保镖几乎是齐声喊:每样一份,快!
香penpen的、热腾腾的、滋啦啦冒着油的rou用四个大盘子盛着,端过来了。保姆赶忙打开了一张折叠式小餐桌,放在孩子面前。另一个保姆,将一个粉红色的绣着可爱的小狗熊的围嘴,围在孩子的下ba上。小桌子只能放得下两个盘子,另外两个盘子,就由保镖端着。他们站在餐桌的前面,等待着桌子上空出地方。两个保姆,一边一个,侍候着孩子进食。他gen本不用刀叉,用手,抓起那些rou,一把一把地往嘴ba里sai着。他的两个腮帮子高高地鼓起来,看不到嘴ba咀嚼,只看到那些rou,像一个个的耗子,从抻直的脖子里,一gengen地钻下去。我原本是个吃rou的大王,看到吃rou的孩子就如同见到了同胞兄弟,尽guan我已经发誓不再吃rou。这个孩子是个吃rou的天才,比当年的我还要厉害。我能吃rou,但还是需要把rou在口腔里简单地咀嚼一会儿才能咽下去,可是这个看上去也就是五岁左右的孩子,竟然一点也不咀嚼。他简直是在往嘴ba里填rou啊。两大盘烤rou,眼见着就进了他的肚腹。我心中暗暗佩服,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啊。保姆把空出的两个盘子端走,两个保镖ma上就把手中的盘子放在了孩子面前的餐桌上。孩子抓起一条鹅tui,灵巧地啃着。他的牙齿锋利无比,连鹅tui关节上那些jin络,从他嘴ba里一过,就变得光溜溜的,用小刀子也旋不了那么干净。孩子专心进食时,兰老大眼珠不错地盯着他的嘴ba。兰老大嘴ba下意识地咀嚼着,好像嘴ba里sai满了rou食。嘴ba的这zhong动作,是真情的表现。只有至亲的人,才能无意识地zuo出这样的动作。看到这里,我当然猜出了这个食rou的孩子,就是兰老大和那个出家为尼的沈瑶瑶的儿子。
思考着人与rou的问题,我到达了父亲的rou类加工厂门口。大门jin闭,大门旁边的小门也jin闭。我试探着敲了一下小门,发出了很大的响声,把我自己吓了一tiao。我想这毕竟是上学的时间,在上学的时间里我出现在父母的面前,他们心中肯定不愉快。不guan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们都不会愉快。他们已经中了老兰的liu毒,以为我只有通过上学才可能出人tou地,或者说我只要一上学就注定了要出人tou地。我知dao他们不可能理解我,即便我把我的想法全bu告诉他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