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总，"母亲说，"这孩不想上学了，要到联厂去上班。"

"伙计，"老兰说，"没有办法，下的市场就是这样，你不愿意往里注，我也不愿意往里注。但我们不注，别人注，我们就要赔，就要倒闭。"

"我们除了屠宰还能什么？"老兰冷笑，"这是我们的长项。就说你那估的本事，也是屠宰行当的一个组成分。"

"翻脸的猴变脸的狗啊！"父亲说。

"我来找你们就是为了这事，"老兰呷了一酒，说，"这几天我和黄豹冒充贩到周围几个县的联厂去转了转，看了他们的成品，发现大家都在往里注。"

"如果价提不上去，肯定要赔。"母亲忧虑地说，"他们并不因为我们的不注就给加价。"

"那是自然，我们都是有良心的嘛，吃的人，

我打起神，说：

老兰把玩着脚玻璃酒杯，让杯里的酒转来转去。他冷冷地问："老罗，玉珍，你们说，我们这个法，是赔还是赚？"

老兰愣了一下，突然地大笑起来，笑了一阵，他说：

"这也算是个办法？你说的那些有关门，掌握的情况比我们多得多，他们什么都知，但他们也没有办法。"老兰冷冷地说。

"我们可以别的，"父亲说，"为什么非要屠宰？"

"我们都没有别的本事，"老兰说，"但我们屠宰有优势。即便是往里注，我们也比他们注得巧妙。"

"注吧，罗通，"母亲说，"我们总不能赔本的生意吧？"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父亲说，"但是我希望我们不往里注福尔林。"

"你们只放开胆，老韩那边我去摆平。不就是再陪他们打几桌麻将吗？"老兰说，"其实他很清楚，检疫站是因为联厂而设，联厂存在着，检疫站才会存在。"

"是吗？"老兰笑眯眯地问我，"说说理，为什么要休学？"

情。"

"小通！"

"决不上了。"我说，"让我继续上学是浪费我的生命。我每天都从沟里钻到联厂去参观，我发现了很多问题。如果你们让我去联厂工作，我会帮你们解决这些问题。"

我嘟哝着了里屋，坐在炕前一把新近添置的红木椅上，听着外屋的动静，看着外屋的情景。

我还想争执，但父亲板着脸，怒吼了一声：

"你们都要注，那就注吧，"父亲说，"只要检疫站老韩他们那边不找我们的麻烦就行了。"

"因为学校里教给我的东西是没有用的，因为我对很有觉，我能听到说话的声音。"

"别说这些不着边际的疯话了，睡觉去，"父亲不耐烦地说，"我们有事情要商量。"

"我们应该想别的办法。"父亲说。

"你说吧，"老兰，"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我确实很想堂堂正正地事情，如果你有好的办法，我们决不注。"

"蟹过河随大溜嘛，"母亲说，"大家都注，我们不注，除了说明我们傻，别的什么也说明不了。"

"我们可以去向有关门反映，揭发那些往里注的厂家。"父亲有气无力地说。

"他敢，"老兰说，"他是我们喂来的狗！"

"可我们是在大喇叭里当着领导的面吆喝过的。"父亲低沉地说，"这才过去几天？言犹在耳嘛。"

"我算什么？"父亲说，"我是一无所能。"

"小通，你是个怪才，没准还有特异功能，我不敢得罪你。但学还是要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