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几年,我到北京上学、工作,虽然是在首都,但要洗一次澡还是不容易。譬如在军艺上学期间,每周澡堂开一次。因为要讲究卫生,取消了
池
,全
改成了淋浴。总共十几个莲蓬
,全院数百个男
,只能是有人洗,有人在一边等。
气烧得又不
,把人冻得像猴似的。好不容易洗完了澡,再冒着寒风、踩着满地的煤灰走回宿舍,连一
好的
觉也找不到了。从那时我就想:将来如果有了钱或是有了权,我要
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家里修一个澡堂
,澡堂
里有一大一小两个
池
,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
,大池
里的
比较
,小池
里的
特别
。据说我党的许多领导人喜
坐在
桶上办公,我如果成了什么领导人,一定要泡在澡堂
里办公,办公桌就浮在
面上。开会也在澡堂里开,大家一边互相搓着背,一边讨论,那样肯定能够比较坦诚相见,许多衣冠楚楚时解决不了的问题也就容易解决了。有好几次我接受记者采访,他们问我最大的理想是什么,我说就是将来在家修个澡堂
,天天能洗
澡。
息,好像牺牲了似的,我们胡思想着但是不敢吭气。过了许久,
池中那个老兵才长长地吐
一
气,足有三米长。我们在一个忠厚老兵的教导下,排着队蹲在池边,用手往
上撩
,让
肤逐渐适应。然后,慢慢地把脚后跟往
里放。一
一
地放,牙
里咝咝地往里
着气。渐渐地把整个脚放下去了。老兵说,不
得有多痛,只要放下去的
分,就不能提上来。我们遵循着他的教导,咬
牙关,一
地往下放
,终于放到了大
。这时你
到,好像有一万
针在扎着你的
,你的
前冒着金火
,两个耳朵
里嗡嗡地响。你一定要咬住牙关,千万不能动摇,一动摇什么都完了。你
到
汗就像小虫
一样从你的
孔里爬
来。然后,在老兵的鼓励下,你一闭
,一咬牙,抱着死也不怕的决心,猛地将整个
浸到
中。这时候你会百
集,多数人会像火箭一样蹿
面。老兵说,意志
定不
定,全看这一霎间。你一往外蹿,等于前功尽弃,这辈
也没福洗真正的
澡了。这时你无论如何也要狠下心,咬住牙,你就想:我宁愿
死在池
里也不
来了。这时你可能
到有万支钢针在给你针灸,你的心脏
动得比麻雀心脏还要快,你的血
像开
一样在你的血
里循环,你汗如雨下,你血里的脏东西全
顺着汗
来了。过了这个阶段,你
到你的
不知
哪里去了,你基本上不是你了。你能
觉到的只有你的脑袋,你能支
的
官只有你的
,如果
算个
官的话。连
也懒得睁开。你这时尽可以闭上
睛,把
枕在池
沿上睡一觉吧。即便是这样死了,你也
幸福是不是?在这样的
中像神仙一样泡上个把小时,然后调动昏昏沉沉的意识,自己对自己说:行了,伙计,该上去了,再不上去就泡化了。你努力找到自己的
,用双手把住池
的边沿,慢慢地往上
,你想快也快不了。你终于爬上来了。你低
看到,你的
红得像一只煮熟的大龙虾,散发着一
新鲜的气味。澡堂中本来温度很
,但是你却
到凉风习习,好像
了神仙
府。你看到一
条凳,赶快躺下来。如果找不到条凳,你就随便找个地方躺下吧。你
到浑
上下,有一
说痛不是痛,说麻不是麻的古怪滋味,这滋味说不上是幸福还是痛苦,反正会让你终生难忘。躺在凉森森的条凳上,你
到天旋地转,浑
轻飘飘的,有
腾云驾雾的意思。躺上半小时,你爬起来,再到
池中去浸泡十分钟,然后就到莲蓬
那儿,把
冲一冲,其实冲不冲都无所谓,在那个时代里,我们没有那么多卫生观念。洗这样一次澡,几乎有
像脱胎换骨,我们神清气
,自觉
丽无比。
又过了将近十年,我的家中安装了燃气,基本上解决了天天能洗
澡的问题,但这离我的理想还相差甚远。在
下洗完澡,总是
到浮
潦草,一
都不
刻,没有那
脱胎换骨的
觉。我理想的、我向往的、我怀念的还是县城里那
有
池和超
池的大澡堂
,如果要修一个私有的这样规模的大澡堂并能日日维持
不断,我的钱还远远不够,我的权更是远远不够。我这样的人这辈
是当不上什么官了,所以指望着利用职权来为自己修一个大澡堂
的可能
是不存在的,只有寄希望于我能写
一
畅销书,卖了几千万本,收
了亿万元的版税,那时,我的大澡堂
就可以兴建了。到时候
迎各位到我家来洗澡,咱们一边洗澡一边谈论文学问题,那该是多么幸福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