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再鸣冤重登阎罗殿 又受

摆脱了牛的pinang，我不屈的灵魂，在蓝脸那一亩六分地的上空盘旋。zuo牛的一世，又是如此悲壮。为驴之后，阎王曾当堂宣判我转世为人，可我竞从那tou蛇尾母牛的产dao里钻出来。我急于去面见阎王，斥责他耍弄了我；但我又久久地在蓝脸上空盘旋，不忍离去。我看着那tou牛血rou模糊的shenti，看着趴在牛tou上痛哭哀嚎的蓝脸那颗tou颅，看着我那shen材高大的儿子西门金龙那张表情痴呆的脸，看着我的妾迎春所生的那个小蓝脸，看着小蓝脸的朋友莫言那张沾满了鼻涕和眼泪的脏脸，还有那许许多多的似曾相识的面孔。随着灵魂脱离牛ti，牛的记忆逐渐丧失，西门闹的记忆重新明晰，我是一个本不该死却被枪杀了的好人啊，连阎王也不得不承认我是被枪杀了的好人，但这错误难以挽回。阎王冷淡地问我：

“是的，错了，你自己说，想怎么办？我没有权力让你作为西门闹重生，你已lun回两遭，应该清楚，西门闹的时代早已结束，西门闹的子女都已chang大成人，西门闹的尸骨已经腐烂成泥，西门闹的案卷，早已焚化成灰，陈年旧账，早已一笔勾销。你为什么不能忘记这些不愉快的往事，去享受幸福的生活呢？”

“大王殿下，”我跪在阎罗大殿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痛苦地说“殿下，我也想忘记过去，但我忘不了。那些沉痛的记忆像附骨之疽，如顽固病毒，死死地缠绕着我，使我当了驴，犹念西门闹之仇；zuo了牛，难忘西门闹之冤。这些陈年的记忆，折磨得我好苦啊，殿下。”

“难dao那比蒙汗药还要峻烈千倍的孟婆忘魂汤，竟然对你没有作用吗？”阎王不解地问“你是不是没喝那汤就冲下了望乡台？”

“殿下，实话实说，为驴时我确实没喝那老婆子的汤，但为牛时，那两个鬼差nie着我的鼻子ying给我guan了一碗，怕我呕吐，他们还用破布堵住了我的嘴ba。”

“这倒奇了，”阎王对shen边的判官说，

“难dao孟婆子也敢造假？”

判官们摇tou否定阎王的猜测。

“西门闹，你要知dao，我对你已经忍无可忍，如果每个鬼魂都像你这样难缠，那我这阎王殿就彻底luan了tao。念你前世为人时多有善举，为驴为牛时又吃了不少苦tou，本殿这次法外开恩，安排你到一个遥远的国度去投胎，那里社会安定，人民富足，山明水秀，四季如春。你的父亲现年三十六岁，是那个国家里最年轻的市chang。你的母亲，是一个温柔美丽的歌唱演员，获得过多次国际xing大奖。你将成为这两个人的独生儿子，一出生就是掌上明珠。你的父亲官运亨通，四十八岁时就会当上省chang。你的母亲，shen年之后会弃艺从商，成为一家著名化妆品公司的老板。你爹的车是奥迪，你娘的车是宝ma，你的车是奔驰。你这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jiao不完的桃花红运，足可以抵消你前几次lun回所受的那点痛苦和委屈，”阎王用手指敲敲案桌，略加停顿，眼睛仰望着大殿黑黝黝的穹隆，意味shenchang地说，

“这样安排，你总该满意了吧？”

但是，阎王老子又一次耍弄了我。

这次投生，一出大厅他们就用黑布蒙上了我的眼睛。在望乡台上，挟带着地狱腥臭的yin风，chui得我周shen凉彻。那个老婆子哑着嗓子痛骂我在阎王那里告了她的刁状。她用一柄bangying的乌木勺子，响亮地敲打着我的脑壳，然后扯着我的耳朵，一勺一勺地往我嘴里guan汤。那zhong汤味dao古怪，似乎是用蝙蝠的粪便和胡椒熬成。“guan死你这tou笨猪，竟敢说我的汤里掺假！guan死你，guan死你的记忆，guan死你的前生前世，让你只记得泔水和粪便的味dao！”在这刁婆子折磨我时，押送我的鬼差始终牢牢地抓住我的胳膊，并发出幸灾乐祸的冷笑。

跌跌撞撞地走下这高台后，我被鬼差们挟持着，脚不点地地奔跑，速度极快，仿佛凌空飞行。我脚踩着ruan绵绵的东西，仿佛踩着云絮。我几次想开口问讯，但刚一张嘴，就有一只mao茸茸的爪子将一wan腥臭难闻的东西sai进口中。我突然嗅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