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

“我主意已定，”我说“等待着我们的大概是万丈渊，但我别无选择。”

。翻看着她认真读过的那本《家畜常见病防治手册》，她读书时的神态现在前。书上有她的气味，有她的指纹。猪瘟，此病由病毒传染，发病迅速，死亡率极…这样的书她竟然读得津津有味，真是个奇怪的姑娘…

“那就一起下去吧。”她说。

“确实对不起，但请你成全我…”

“他爷爷托人捎来的绿豆。”她看我一，用手从簸箕前往外拣着大粒沙石，说“这是他爷爷亲手的，别的东西烂了就烂了，这个不能糟蹋，簸簸，生豆芽给开放吃。”

“不要你负责，我愿意的。跟你好一百次，我就离开你。”

她停下手，怔怔地望着我，似乎没听明白我的话。我说：

她猛地把手从嘴上甩开，用右手的弯曲指勾去右下的泪，用左手的弯曲指勾去左下的泪，咬着牙说：

“合作，”我一狠心，说“我们离婚吧。”

在吻的问隙里，睁开，睛对睛，离得那么近。有泪，添掉泪，咸而清新。好苗，为什么？这是不是梦，为什么？蓝大哥，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要了我吧…我极力挣扎着，仿佛一个溺者想抓住一稻草，但连稻草也没得抓。又吻在一起。有了这样死去活来的吻，接下来的事情其实无法避免。

我们拥抱着躺在那张狭窄的行军床上，并不到拥挤。“苗，好妹妹，我比你大二十岁啊，我是个丑八怪，我只怕是害了你了，我真该死…”我语无次地说着。她抚摸着我的胡茬，抚摸着我的脸。嘴贴着我的耳朵，地说：“我你…”“为什么？”

就像一饥饿的老面对一百棵鲜的小草一样。

“等我死了吧！”

“我会对你负责的…”

很快就是一百次，但我们已经无法分开了。

簸箕从她手中落地。她的摇晃着失去了平衡，我想上前搀扶她，但她已经倚靠在放着几棵大葱、几油条的案板上。她捂着嘴，呜呜地叫着，泪从她里涌来。我说：

“忙什么呢？”我没话找话说。

簸箕在她前慢慢低垂着，低垂着，先是有几个、十几个、几百个绿豆来，然后，成群结队的绿豆如一绿的瀑布，倾泻到地上。成千上万粒绿豆在磨石地面上动。

当晚，我回家向妻摊牌。她正在厢房里用簸箕扇簸绿豆。这活儿技术难度很，但她得很熟练。灯光下，随着她的双手上下左右地颠动，成千上万粒绿豆跃动，时而在前，时而在后。绿豆中的杂质从簸箕飞了去。

“不知…”

第一百次恨不得永不结束。她抚摸着我，着泪说：“好好看看我吧，别忘了我…”

她又簸起来，绿豆刷刷的响着。

我终于听到了确凿的敲门声。我到极度的寒冷，浑颤抖，牙齿不由自主地碰撞“嘚嘚”作响，急忙拉开门，她嫣然一笑，直透我的灵魂。什么都忘了，原先想好的那些话都忘了，庞抗那沉的暗示忘了，如临渊的恐惧忘了。搂住她，亲她；抱着我，亲我。在云上飘着，在中沉着。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什么都不怕了，只要你…

“苗，我要娶你。”

“合作，对不起你，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