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时下时停，停雨时偶尔会有的光从云里，整座县城都冒着的蒸气，死们开始腐败变质散发臭气。这样的时刻最好躲回家去。但你儿没有回家的意思，他也许是想借着在混的县城里漫无目的的漫游而减轻内心的压力吧？好吧，我就跟着他。我遇到十几条熟识的狗，他们争先恐后地向我汇报着在这场灾难中我们狗类受到的损失。死了两条狗，一条是火车站饭店后院里那条狼犬，它是因墙倒塌被砸死，另有一条是河边木材批发市场那条长猎犬，它因不慎落被呛死。听到这消息，我对着它们不幸遇难的方向长吠两声，寄托我的哀思。

我跟随着你儿，不知不觉地又到了新华书店大门外。一群群的孩涌书店。你儿没有去。他的蓝脸看上去又冷又，仿佛一块瓦片。在这里我们看到了庞抗的女儿庞凤凰。她穿着一件橘黄的塑料雨衣，一双同样颜的半勒橡胶雨鞋，宛如一团耀的火苗。一个年轻的、材健壮的女跟随在她的后，那显然是她的保镖。在她们后，跟随着儿洁净的狗三。她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地上的污，但爪还是不可避免地脏了。你儿和庞凤凰目光相遇，她愤恨地啐一唾，吐到你儿面前。她恶狠狠地骂：“氓！”你儿的像脖后边挨了一刀似的低垂到前。狗三对我龇龇牙，脸上挤一个神秘的表情。大约有十几条狗聚集在新华书店门前。由狗接送孩上学，是县城新近兴起的事情，这都是因为我以无比的忠诚和勇敢树立了榜样。但我与这些狗保持着距离。其中有两条曾经与我过的狗，拖着松松垮垮的上前来与我近乎，我的冷淡让它们讪讪而退。有十几个低年级的小学生在玩一残酷而恶心的游戏，他们在街上寻找那浅绿的蛤蟆，用枝条轻轻打它们，它们的肚慢慢地鼓起来，状如球，然后他们便用砖砸爆它们。这样的声音使

她的已经胀发红、并渗血丝的嘴又堵住了我的嘴，她的双臂又死死地缠住了我的脖颈，我们又一次沉溺在生死界。我想不到这个瘦弱的女孩内竟然蕴藏着如此大的情能量，我也想不到一个遍鳞伤的中年男人竟然能合着她在的惊涛骇狼中搏击。就像莫言在他的小说里写的那样：“有一，是在心上的尖刀。”但这还不够。有一，能让心脏破碎；有一，能让发里渗血；沉溺在这样的情当中，宽容的人们，能否原谅我们？就这样着着她，我已经消解了对那些蒙上我的睛把我拖到黑屋里毒打的凶手们的仇恨，它们只是让我的一条受了骨伤，其他位都是伤，他们打人的技巧十分明，好像一帮手艺超的厨师，据客人的要求煎烤排。我不但消解了对他们的仇恨，我也消解了对那些为我预定了这场毒打的人的仇恨。我是该打，如果我没遭受那样的毒打而得到与苗这样的恋酷，我会问心大愧，我会惶惶不安。因此，打手们和打手的主顾们，我发自内心地激你们，谢啊，谢谢…谢谢…从苗的珠光闪烁的睛里我看到了自己的脸，从她的吐气如兰的嘴里，我听到了同样的话语，她也断断续续地说：谢谢…谢谢…

失去辞职和退党的资格了，等待着您的是撤销职务、开除党籍和开除公职！”

我们从上午缠绵到下午，死过去又活过来。小屋里闷，汗透了床单，我们的发都像刚被大雨淋过一样。我贪婪地嗅着她上的气味，看着她的睛在幽暗中不时因为动情而放的磷火般的光芒，悲集地说：

——学校宣布放假，学生欣鼓舞。这造成大损失也暴严重问题的自然灾害，在孩们里是闹和新奇，在孩们心中是兴奋和好玩。一千多名凤凰小学的学生在人民大街上散开，使已经混不堪的通更加不堪混。正如你所述说，那天早晨，街上散布着腮开合、尾动、肚银白、掌大小生命力顽的鲫鱼，也有一些离片刻即亡的鲢鱼，还有一些杏黄的胖大泥鳅，它们淤泥，正是得意之。更多的是那些桃般大小的蛤蟆，他们漫无目标地在路上来去，有的试图从街的左边蹦到街的右边，有的却从街的右边奋力地向街左边逃窜。起初还有许多居民提着塑料桶或是塑料袋在路上捡拾鱼类，但很快，那些捡到了鱼的人，又匆匆忙忙地从家中把鱼提来，倾倒在就近的河沟中，或者脆倾倒在路上。那天县城内凡是有车辆行走的街上，都行着残酷的屠杀，压到死鱼的声音令人心悸，狗也心悸，而压死蛤蟆的声音，则令狗不得不一次次屏住呼、闭住睛，因为那声音犹如肮脏的箭，直我的鼓。

“苗苗，我的苗苗啊…即便我现在死了，我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