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桥东侧，狗们围成一个圆圈，用两条后坐着地、痉着脖，对着沉沉的天空嗥叫。黑狗和绿狗浑痉挛，脊背的像狼一样翻着。由于吞吃人，所有的狗的白球上都布满密密的血丝，几个月吞腥啖膻、腾挪闪的生活，唤醒了它们灵魂的被千万年的驯顺生活麻醉掉的记忆。现在它们都对人——这直立行走的动——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在吞吃他们的时，它们不仅仅是满足着辘辘的饥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它们隐隐约约地觉到，它们是在向人的世界挑战。是对役了它们漫长岁月的统治者行疯狂报复。当然，把这原始的朦胧冲动上升到理论的度的、能够对这一系列行动行理思维的，还是我家的三条狗。这是它们被群狗拥的主要原因。当然，这三条狗健壮庞大的、灵活矫健的运动能力和凶猛突击的牺牲神，也是它们征服群狗成为领袖的必不可缺少的条件。

绿狗队里的首领对着红狗吠叫几声，红狗不理它，又一膀，再次把杂公狗撞下去。杂狗在河中

第二场战斗是昨天中午发生的。绿狗队里一个厚颜无耻、生着两片厚、鼓着两只鱼睛的公狗——它生着一蓝黄夹杂的狗——竟然大胆调戏红狗队中与狗队长关系异常密切的一只漂亮的脸小母狗。红狗怒不可遏，一膀就把那只杂公狗撞到了河里。杂狗从里上来抖擞着满泥，愤恨地叫骂着。红狗队里的狗们，嘲笑着这个既可厌又可怜的丑家伙。

去侦察过，王光说，河边有几条死狗，有一片狗狗屎，有扑鼻的腥臭，不见一个活狗。狗们转移了阵地。

这是一个有决定意义的上午，群狗心事重重，跃跃试，一路上行着挑衅的碰撞和嘶咬。各个队伍的狗，都偷偷地打量着自己的首领。我家的红狗、黑狗和绿狗都不动声，互相用角瞥着，狭长的脸上挂着狡猾的笑容。

这两天，狗群里发生分化瓦解，由于频繁战斗减员和大批动摇分的逃跑，狗员总数降低到一百二十匹左右。队伍迫切需要整编，将原先三个大队，合并成一个的、团结一致的战斗集。原先的宿营地被四个可恶的小杂用屎克螂一样的怪炸得七八糟，狗群沿着河堤，东行了三华里，在墨河大石桥东侧河南边的滩地上，集中了起来。

人血和人，使所有的狗都改变了面貌，它们发灿灿，条状的腱把肤绷得的，它们肌里血红白量大大提，情都变得凶猛、嗜杀、好斗；回想起当初被人类役时，靠吃锅刷锅度日的凄惨生活，它们都到耻辱。向人类攻，已经形成了狗群中的一个集潜意识。父亲他们的频频杀，更增了狗群中的仇人情绪。

这场激烈的战斗持续了有两个多小时，有七条狗永远也爬不起来了，有十几条狗受了重伤，躺在战场上，嘤嘤地哀鸣着。战后，几乎所有的狗，都坐在河上，伸沾着有消毒生肌唾的红，添舐着自己的伤。

最后，母亲了一招，建议把木柄手榴弹拉开弦，埋在狗上。母亲的计谋获得赞赏，大家立刻分行动，把四十三颗一即发的木柄手榴弹埋在三条狗上。小甜瓜手榴弹原有五十七颗，在墨河偷袭时用了十二颗，还剩下四十五颗。父亲不偏不倚，每个战斗小组分给十五颗。

德治判断，这群狗暂时被打散了，但是领还在，短时间内就会重新聚合起来，前来争夺死尸。狗们的下一场反扑必定更加残忍，因为现在剩下来的狗，都有丰富的斗争经验，一个一个。

从十几天前开始，三队狗之间就开始发生一些不团结的现象。事情并不大，一次是因为黑狗队里一个嘴上豁了一个，鼻也裂了半边的贪婪家伙，偷吃了绿狗队里一个小白狗叼来的人胳膊。小白狗去跟豁鼻理论，竟被豁鼻咬断了一条后。豁鼻的盗行径激怒了整个绿狗队，在绿狗的默许下，群狗一哄而上，把那个豁鼻的家伙咬得千疮百孔，连都拖来撕得零零碎碎。黑狗队对绿狗队这过左的报复行为到不可忍受，于是两个队里的二百多条狗咬成了团，一撮撮的狗被撕下来，在小风的拂下，沿着河翻。红狗队里的狗趁火打劫，借咬架的机会各报私怨。我家的三条狗，不动声地对坐着，目光冰冷，里都汪着鲜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