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赶赔罪：“嘿哟，我老汉失言喽失言喽，姑娘对不起嘞，我其实就是想说呀，您这姑娘可真漂亮，比老汉见过的所有姑娘都漂亮！”

我和瑞新同时喝：“闭嘴！”

他不以为然：“说说好话又不要本钱，尽赶多了去说，你瞧瞧，那卖茶的老板嫌我还价太低开始死活不肯卖，后来还不是笑嘻嘻地卖给我了吗？你以为拍说好话简单呀？学问可大得去了，睛得疾，脑得转得快，表情还得真，得搔着人家心窝窝说，找人家最得意的地方拍！”

不叫小弟弟，我叫三妮儿，住在那后面的小巷里。”我和瑞新对视了一，心原来是个小女孩儿呀。她的声音很稚，说话的时候睫扑闪扑闪的，我这心里禁不住一酸，转再看瑞新角都漂上泪了。

面摊老板凑了过来：“我说二位客官，你们别搭理她，这孩是个野，她娘是‘那个’的。”

瑞新柔声问她：“三妮儿，跟哥哥说你咋一个人跑来了？你爹娘呢？”

三妮儿低下，小声答：“我没爹，我娘不让我叫她娘。”

下午，我们又跑到“相中”的那间铺，瑞新满脸堆笑，只要能捡上那东家的就可劲儿地拍，哄得那中年胖笑得合不拢嘴：“嘿哟，小兄弟，我一看就知，你呀绝对是个生意的人。这样吧，三个月，我先租给你三个月，你也知，我这一家老小的快要搬去汴京了，这三个月你要是凑不上银，我就只好卖给别人。”

我一脚狠狠地给他踩上：“你个死小，胡说八什么呀？老板，你别瞎说，我是他。”

瑞新一愣：“哪个的啊？”

不想瑞新竟一脸欣喜，立接上瞎话：“真的吗？嘿嘿，太好了！”

从桌到板凳，从茶叶到茶壶，我到今天才了解到，咱家瑞新这些年苦不是白吃的，日不是白混的。每一样件儿都被他挑细选，砍价砍得唾沫星直飞，是逢人就拍，一直给你拍到天坠。回家的路上我有些烦：“瑞新，你咋见人就说好话？觉特没息。”

他嘿嘿一笑，附在我耳畔悄悄说：“这你就不懂了，这叫羊在羊上！”

这件事对我和瑞新动很大，路上我拉着瑞新说：“弟弟，三妮儿太可怜了，我这心里难受得，以后要是有了钱，咱买个大宅，开个孤儿院，把这些落街的可怜孩都拾回来，教他们认字学手艺，长大了都能谋上个好生活，你说好不好？”

顿了顿，一时我们都作不上声。我这泪又不争气地眨了来，瑞新圈也熬得红红的，心里特别难过，我真想把她领回家，这么小一孩难就这样落在街吗？

后来他又拉着我到成衣铺，让人家老板赶最好的料，最新的款式给我赶着的几衣裙。老板乐得是眉开笑：“哎唷喂，我说小哥呀，这是你家小娘吧，长得可真俊呐，跟那仙女似的，我老给你打包票，她要是穿上我这店里的衣裳哟，那一整个扬州城的公哥们准得把你给羡慕死！”

“嗨，原来你这小伙还是个愣青呢，这都听不懂？就是生意的，女，懂了吗？”

当真是把我们仨儿累死，我和默言两个一天到晚洗呀抹呀清的，瑞新得四采购茶叶，又得张罗着请人给订招牌。一连四五天，我们三餐饭都没顾上吃几，晚上我和默言就睡在茶馆里边的一间小房里，瑞新还算特别照顾我们两女娃，给我们整了个衣柜和梳妆台，他自个睡的杂间里边儿堆满了杂货，也就刚够腾个空地儿睡觉。店名曾被瑞新寻思了好几年，名为“寻音茶馆”那意思人家不懂，咱家几个还能不懂吗？这死小，准是受徐伯启发把我当成摇钱树了。

我翻了那老板一白，暗说，跟瑞新一样，又是个哄死人不尝命的。把瑞新拉到一边：“咱现在不是手正着吗？你嘛还给我买那么贵的衣服？”

可能是我们的声音太“凶”吓得三妮儿赶跑掉了，老板吓得直捂耳朵，里叽里咕噜不知念叨什么赶闪到了一边。

我抹掉他的泪傻笑起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呵呵。”

瑞新激动得恨不得当场跟我来个“熊抱”哽着咙：“，你咋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小时候就这样到讨过饭，看到三妮儿我心里真不是个味儿，就寻思着把她领回家，只当咱再认个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