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恒好处,旁人再比不得了,又道:“咱们忒好说话了,就这样把女儿许了出去,并不似别人家矫情,连推三五次才勉强答应,说来咱们倒亏了。就是什么时候定亲不好说,玉儿还小,明年才十岁,俞老夫人这样大年纪了,能等几年?”
林如海沉吟片刻,道:“不止如此,如何提亲,如何定亲,也不好说。”
贾敏道:“老爷知道就好。俞老夫人现今远京城,总不能特特赶回江南来,咱们虽说过一二年让睿儿京城娶亲,但现也不能赶过去,免得让人看轻了玉儿。”
林如海凝思道:“我今年已向圣上请求调职回京,你知道,盐课御史素来都是圣上心腹,我虽有功于圣上,到底不敢太过高看自己,不如让了清静。圣上忖度再三,答应了我所求,但是还得任这二年,等后年调我回京。后年,也就是睿儿参加恩科时候,咱们那时阖家进京,你和睿儿明年秋后进京,然后就京城办罢,睿儿后年成亲亦好。”
贾敏愁眉道:“老爷跟我说这些,可不能叫别人知道,老爷今年半年不任上,仅剩半年,我们还得一年工夫进京,怎么和俞老夫人说?”
林如海道:“你给俞老夫人回信,告诉老夫人说,明年秋后回京,看老夫人意思如何。”
他们体谅俞老太太想给孙子早点定亲,可是也得想想他们做父母,总不能让女儿太过委屈了,也不能上赶着进京只为和俞家定亲。黛玉出挑,多少人家都是任由他们挑选,不独俞恒一个,若不是两家交好,又是看着俞恒长大,俞恒未必胜得过其他人家。
贾敏一想也是,若是俞家等不得,那就作罢,横竖他们能选多着呢,又问道:“老爷既然答应俞家,想来咱们两家结亲并没有什么忌讳?”
嫁给林如海二十几年,贾敏如何不知结亲得看朝堂上动静,自己并不能做主。
林如海听了,瞬间明白贾敏意思,淡淡地道:“放心,没什么避讳,咱们家到了这样权势地位,儿女哪里能躲得了清静?没有俞家,也有别人家。”
帝年过四十方登基,太子早已长成,将来夺嫡之时恐又是一场你死我活,俞恒既为皇后兄弟,少不得牵扯其中,即使不和俞家结亲,两家本就交好,林睿和俞恒是同窗同科,亲如手足,旁人眼里,自己家早就是太子一派了。好俞皇后和太子都效仿帝当年行为,只要帝晚年不糊涂,太子登基便是名正言顺。
林如海又道:“此时玉儿亲事不定,将来进京,有你烦恼时候。进了京,又哪里有几个人能比得上恒儿?虽然我从前列出那样许多条件,可是说实话,首先得看女婿人品。”
贾敏顿时想起贾母总是来信,连忙称是。
夫妻二人想着千娇万宠女儿以后是别人家,翻来覆去,一夜不曾好睡,次日一早,梳洗完,儿女过来请安,俞恒住林家,亦如此。
仍旧男女分开用膳,林睿林智兄弟和俞恒皆与林如海同桌。
见到俞恒,林如海想到黛玉,脸色愈加温和,看得俞恒心中忐忑,林睿和林智莫名其妙,不禁反手摸了摸后背,怎么觉得有些冷?
林如海见状,哼了一声,兄弟二人顿时正襟危坐。
不多时,林智探头探脑地看向屏风,想坐到屏风后面去和贾敏黛玉同桌,却因上学以来再不如幼时那般事事依从自己,他现今大了,日渐懂事,倒也不失礼。
黛玉和贾敏屏风后面坐着,听丫鬟形容外人各人言谈举止,不禁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