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基,少不得受人欺侮,若是攀附了高门大户,但凡对自己家略有照应,便能在京城站稳。邢夫人左思右想,除了认得贾敏外,也就是荣国府了,当年自己险些嫁进荣国府了呢,故今日亲来道贺。
初见元春的嫁妆,邢夫人确是羡慕,然而不过片刻她就心平气和了,她有自知之明,嫁给现在的丈夫是福,进了贾家她可压不住王夫人那样神色木讷心里有成算的人物。
听了邢夫人的话,窦夫人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插口道:“可不是!我原本想着迎丫头出阁,二三万两银子就足够了,不想二太太满心疼大姑娘,又是当家主母,管着府里大小的事务,置办了这样的嫁妆,我们的迎丫头也不能差了,明儿迎丫头出阁,也得劳烦二太太按着大姑娘的例预备,到时候还有你羡慕的时候。”
贾母不肯分家,府里都由着二房做主,这回元春的嫁妆都是从公中所出,王夫人攒的那些嫁妆只占了不到二成,与其等到元春出阁后自己开口,倒不如今日当众言语。迎春和元春的身份孰高孰低,众人心中明了,作为大房长女,总不能比元春的嫁妆少。
迎春的出身和元春的出身,差的可不止一截,未来又有做官的兄长做依靠。
窦夫人早知贾母和王夫人的心思,有些事儿藏着掖着的话,自己家只能吃亏,今日开口,众人皆知,到那时她们便得想方设法地料理。
邢夫人见窦夫人神色从容,气度雍容,自己也听说了一些贾家的事情,佩服不已,笑道:“府上爱惜女儿,所以如此大方,老太君慈眉善目,世人都说是最最慈悲的老人家了,素日又疼孙子孙女,想来不会亏待了二姑娘。”
贾母和王夫人面色一变,冷冷地看着窦夫人,窦夫人只当没有看到。
等明年迎春出阁后,她就启程去和贾赦祖孙三代团聚,京城中的事情再也见不到了,临走前替迎春多谋些好处,不枉她在自己跟前这些年。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贾敏微微一叹,有些无奈,两个哥哥家竟到了这样的地步,可是她也知道过不在窦夫人,贾母偏心她看在眼里呢,道:“谁家不疼女儿呢?嫁妆多,底气足,母亲和二嫂都是慈善宽厚的人,行事向来不偏不倚,元丫头有的,迎丫头自然也有。”
迎春岂能和生在大年初一的元春相提并论!王夫人气怒交集,险些脱口而出。
听了贾敏的话,贾母的神色也是微微一变。
窦夫人立刻接口道:“姑太太说得极是,老太太和二太太公道得很,反倒是我多心了。老太太,二太太,我在这里赔罪了,都别怪我才是。”
贾母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邢夫人目光一闪,察觉到了其中的暗流汹涌,想起素日听闻关于荣国府的见闻,不由得再次庆幸不已,若是自己嫁到贾家,面对王夫人这样厉害的妯娌,自己出身不如她,不知道是何等境况。她走到贾敏等人跟前见礼,笑道:“听说林姑娘大喜了,偏生我们昨儿个才到京城,竟错过了,扼腕不已。今日见到林太太,也该道一声喜。”
贾敏起身还礼让座,道:“有心了。”
寒暄了几句,邢夫人又道:“我那侄女儿岫烟心里记挂着太太和顾二奶奶,这回我们进京,她托我带了些东西,有太太的,也有顾二奶奶的,还有灵台师父的,明儿打发人送过去。”借机和这几家交好,于她丈夫的前程好处多着呢。
贾敏记得邢岫烟,倒是个好孩子,点头笑道:“难为邢大姑娘惦记着我们。”
时隔多年,邢夫人又形容大改,窦夫人已不记得邢夫人了,趁着更衣之时问贾敏,贾敏并没有瞒着她,她想了想,笑道:“早听说过她了,瞧着她的模样,如今过得倒也好。”
窦夫人有一种感觉,离开荣国府,过得更好,当初的邢夫人如此,凤姐亦如此。
想当初,若没有贾敏插手,邢夫人和凤姐可就真的是妯娌了。
贾敏道:“各人都有各人的机缘。”邢夫人进了荣国府未必是福,她虽精明,却不如窦夫人有魄力,而且出身实在是太低,又的确有些吝啬的性子,压根儿弹压不住富贵双全的王夫人,大房一脉势必积弱不堪,其后果可想而知。
窦夫人一笑,心中了然。
外面来说西宁王府的人来了,姑嫂二人方都出去,看人抬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