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依靠,不管怎么说,有俞家才有俞皇后,俞家势盛,俞皇后母子才无人敢欺,能帮衬太子在朝堂上立足行事,俞皇后自然不会为难黛玉,唯独令她恼火的便是黛玉借绛珠之名在外行事,闻得皇后留宿,她便知黛玉怕自己责难,故而答应。
打点完黛玉的衣裳妆奁等物,在其内又备下打赏的荷包等物,她在宫中少不得要行此事,贾敏亲自检查完,方交到过来的宫娥手中,并派管家媳妇送出。
林睿等报信取衣裳的宫娥太监离开,咳嗽两声,见贾敏看过来,连忙冲她笑了笑。
林睿有些心虚,黛玉做这些事情可都是自己和弟弟撺掇的。
贾敏哼了一声,不满地道:“玉儿虽常出门走动,却不去市井,如何知道外面缺书?那些子以绛珠为名的书是怎么一回事?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不劝劝?”
黛玉现在的身份非比寻常,她订了亲,而且又是俞皇后的娘家人,女孩子的才名常为人所忌惮,她偏生弄出这件事来,若是叫俞家知道了,岂不说她教导无方?
便是他们不在意这些,可是好好一个女孩儿家学那些文人雅士,一旦泄露出去叫人知道,十张嘴都说不清。文人相轻,贾敏比谁都明白那些文人雅士的脾性,他们可以容忍任何一个男人的才华凌驾在他们之上,唯独不愿意承认他们的才华败给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人心不古,既然不甘,便会生事,不知道编出多少污言秽语来攻击其人,令其身败名裂。
林睿站起身,亲自端了一碗茶奉给贾敏,待她呷了一口,方笑道:“母亲担心什么?这些事虽不合世人看法,到底不是大事。”
贾敏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担心娓娓道来。
林睿听完,却笑道:“难道咱们这两家还护不住妹妹?纵使外面狂风暴雨,咱们家依然能保住妹妹。父亲常说妹妹天资过人,远胜我和弟弟,若不是女儿身拘束了她的出路,将来的成就必定在我和弟弟之上。既然父亲都不拘束妹妹,咱们何必学俗人一样?”
看到贾敏面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他又笑了笑,道:“妹妹此举到底功在民间,不知多少文人感激在心。俞公爷是知道的,亦不在意。就是父亲在,必然也是极赞同。”没有谁比林如海更疼爱黛玉,更由着黛玉的本性了。
贾敏大惊失色,失声道:“恒儿已经知道了?”会不会对此不满?
林睿含笑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家许多事他都知道,又看着妹妹长大,妹妹换一种字迹瞒得过别人,却瞒不住他。他都不在意,母亲何必忧心?除他之外,母亲大可不必担忧妹妹的字迹叫人认出来,妹妹的本事母亲还能不知道?父亲和我、弟弟的字迹妹妹都仿得一模一样,她又擅长多种书法,随意一种换了字迹,便是最交好的几家小姐也认不出来。”
他又说了许多好话宽慰贾敏,可巧林智放学回来,听说贾敏之忧,忙插科打诨,只说黛玉之功与友人之赞,他天生一副好口舌,说得天花乱坠,好容易才劝得贾敏怒火暂熄,次日又有事可忙,林睿成婚在即,贾敏便无法顾及绛珠之事了。
却说俞皇后安排黛玉住下后,果然取了许多书籍与她。
俞皇后位列中宫,平时十分繁忙,统领诸妃、诸子女给太上皇、皇太后请安,接受嫔妃、子弟请安,还要料理宫中事务,并不是清闲得百无聊赖,所以看到那些书,黛玉如获至宝,除给俞皇后请安、闲聊之外,鲜少踏出房门,都在房中读书。
俞皇后虽然不能做主取看宫中所有藏书,但她能做主的那一部分对黛玉而言也是非常之多。黛玉有过目不忘之才,又一心想多记几本书,日后传阅于人,所以读得极为用心。